在書案上,上麵還用桑皮紙包著書皮,竟然這樣珍而重之的,卻不知道是什麼好書,花開很好奇,伸手就拿起來看。

恆泰忙問道:「姐姐,是什麼書?」

花開看著《金瓶·梅》那幾個字,咧了咧嘴,隨即笑道:「不過是一本閒書,還是給姐姐看吧,你要參加秋闈,用不著這個。」

舒泰拿來的,恆泰早就猜測不會是什麼正經書,聽了花開的話,遂笑道:「姐姐想看儘管拿去。」

花開拿著這本《金瓶·梅》出了書房,她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處置,後世可以拿這本書不當回事,但是這個年代,一個寡婦身邊放著這種淫·書,若是被外人看見,那可真是不用活了。

正要回自己的院子,就看見遠處安泰一瘸一拐的回來了,身邊扶著他的小廝哭喪著臉,花開嚇了一跳,連忙迎上去:「哥,你這是怎麼了?」

「今天真是倒黴,騎的馬竟然驚了……」

「好好的怎麼會驚了?」

「誰知道呢,大概是我運氣太壞。」

一旁的小廝嘟囔道:「少爺,您哪裡運氣壞了?還不是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看見四阿哥召見了您兩次,他們就嫉妒了,說不定是他們在馬身上動了手腳,那黃驃馬是最老實不過的……」

安泰訓斥道:「行了,沒有根據的事兒別渾說。」轉過頭又安慰花開「我沒事兒,也就是傷了腳腕,歇幾天就好了。」

花開扶著安泰的另一邊,一直進了他的院子,就聽景瀾用唱戲的語調大喝一聲:「來將通名!」

安泰怒道:「哪裡學的亂七八糟的!」

景瀾沒想到父親回來的這麼早,嚇得她不敢說話,趕緊躲到了花開身後,花開問道:「你額娘呢?」

「額娘去廚房了,她說眼看快到端午節了,早點準備些粽子留著送節禮……我……我這就去喊額娘。」景瀾說著,急忙跑了,花開一想可不是,明天就初一了,端午節眼看在即。

沒一會兒富察氏和佟佳氏都急急忙忙趕來,看見安泰沒有大礙,都鬆了口氣。緊接著太醫來了,見沒傷著骨頭,隻身上跌青了幾塊,還有些擦傷,便給開了點外用藥,花開明知道這樣的傷自己幾下子就會搞定,卻也不敢提。

見外人都走了,花開笑道:「哥哥沒傷筋動骨真是萬幸,剛才舒泰拿了本閒書來給恆泰,恆泰說給我解悶,現在哥哥傷了腳腕,不如你留著先看吧!舒泰還說什麼這是天下第一奇書,哥哥若是看著好,我再看不遲。」

安泰接過書翻了一下,神情一滯,趕緊把書塞到枕頭下麵去了,花開不由暗樂。

正文 11 路上偶遇

路上偶遇

家裡諸事不順,佟佳氏吩咐管家拿著片子到潭拓寺,看看能不能燒上初一早上的頭一炷香,都說第一炷香最靈驗。

富察氏把小姑和婆婆送走,轉回臥室就看見安泰坐在床上,手裡捧著花開給他的那本書在看,她把嘴一撇說道:「剛才你在額娘、妹妹跟前遮遮掩掩的,這會兒拿出來了,可見不是什麼好書,尤其還是舒泰拿過來的,我可聽說了,他在族學攛掇著那些學童跟夫子作對,越來越放肆了,幸好等我們景輝去上族學時,他就成年了,若不然非得跟他學壞了不可。」

安泰斜睨了她一眼「他們家的事兒用不著咱們操心。你有空還是多在景瀾身上花點功夫吧,女孩家家的,多學學女紅,實在不感興趣學琴學畫都行,怎麼還學起戲子來了?」

富察氏不服氣「你這當阿瑪說的這話實在難聽,她也不過是前幾天給大伯做壽的時候看戲,跟著學了兩句,小孩子鬧著玩,怎麼就成戲子了?她才八歲,還是孩子呢!再說了,景瀾的女紅做的好得很!」

安泰見妻子這麼說,便不再說什麼,忽的又想起一件事,趕緊把書撂倒一邊「你明天要跟額娘去潭拓寺?」

「是啊,怎麼了?」

「我今天遇到宏慶了,他還約了我明天去潭拓寺看梨花,不會是他知道了妹妹要去吧?」

富察氏笑道:「他怎麼會知道?我們又沒跟人提過,肯定是巧合,對了,梨花現在才開嗎?」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同樣的道理,潭拓山上的梨花開得也晚,不如……你明兒也帶著額娘和妹妹一起去看看梨花?」

富察氏會意道:「好,讓他們再接觸一下,說不定妹妹對他的印象就好了。」

「嗯,就是這個理。本來我還有一個同僚,今年有二十三歲了,據說前幾年父母相繼去世,他守孝整整五年,把婚事兒耽擱了,那小夥子人倒是不錯,隻是家裡不太寬裕,還有一個弟弟也沒成親,這樣的條件是差了點,不過好在他是個沒成過親的,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嫌棄妹妹,我一直沒敢提這事兒。」

富察氏皺眉道:「不行,家裡不寬裕,豈不是委屈了妹妹?再說上頭沒有父母管束,下頭還有弟弟,有個什麼事兒連個幫扶的人都沒有,這負擔太重,你可別再提。」

「我何嘗不知?還是先看看跟宏慶的事兒能不能成吧,若是不成,我再提提這個,隻要妹妹願意,就算找個窮些的也不怕,頂多咱們多幫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