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

「姐!我又沒看,怎麼會知道?」鄭子恆說著,遞過來一封信。

鄭婉接過來,也不避諱,當著弟弟的麵就把信撕開,信箋是簪花小楷寫就,上麵抄錄的是《詩經》中的一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參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參差荇菜,左右毛之。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鄭婉雖然沒怎麼讀過詩經,這段的意思卻也明白的,紙箋上除了這個再無其他,鄭婉笑了笑,這趙夫子還真是夠含蓄,她隨手把紙箋放到了桌子上,說道:「二弟,你難道沒覺得無論的魏王和趙夫子,都不是姐姐的良人嗎?咱們小門小戶的,他們卻一個是富貴人家的公子,一個貴為王爺,你說姐姐若是嫁入這樣的人家,會有好日子過嗎?一個有公婆妯娌一大家子人需要應付,另一個後院很多女人……姐姐若是嫁過去,也許可以錦衣玉食,但是決不能生活的逍遙愜意……」

鄭子恆連忙辯駁道:「姐,你這麼想就不對了,二姐嫁入周家,還不是有公婆妯娌?」

「那不一樣,隻要咱們鄭家的日子過得好,你爭氣些,咱們再多賺點錢,周家自然不敢為難秀兒;可是姐姐若是嫁入這兩家的任何一家,估計誰都可以欺負姐姐……」

鄭子恆縱然聰明,到底年幼,經鄭婉這麼一說,也覺得很有道理,可是姐姐若是不嫁給這兩家,難道真像她說的那樣一輩子不嫁人嗎?那怎麼成?

鄭子恆正糾結應該怎麼對姐姐說,卻見鄭秀也放下手中的活計湊了過來,她插話道:「姐,我覺得你還是在他們兩個人裡選一個人嫁了吧,你難道忘了王家了嗎?你是他們未過門的兒子媳婦,王家是世家大族,按著王家的家規,即便你沒有嫁過去,可是他們已經下了聘禮,你就是王家人了,也是應該為王家姐夫守望門寡的,這規矩雖然嚴苛了些,可是咱們家已經落魄了,根本沒有能力跟王家爭鋒,再說咱們鄭家是滎陽大族,為了家族的顏麵,若是王家這樣要求,族長也肯定會答應的,你若是錯過了魏王和趙夫子,恐怕這輩子想嫁都難了!畢竟咱們可沒有能力跟王家和鄭家的族長對抗……」

鄭婉還是頭一次聽見這事兒的內情,不由得有些傻眼「你說什麼?望門寡?」

那姐弟倆一看鄭婉滿臉茫然,也都知道是怎麼回事,鄭子恆忙說道:「姐姐,你大病一場難道連這個都忘了嗎?若不是因為王家的姐夫去世了你要守望門寡,你又怎麼會得了那場大病?所以我才覺得你嫁給魏王好,王家一聽你是嫁給魏王,當然不敢提什麼讓你守望門寡的事兒。夫子……夫子雖然不錯,但是他的家人未必會同意娶你,如果他家人不同意,王家再阻撓的話,你這輩子可就耽誤了,所以我昨晚上才沒跟你商量,一口就答應了魏王的提議,我實在都是為姐姐著想……」

鄭婉不由得暗歎,她還真不知道這其中有這麼多的彎彎繞繞,可是她今天已經又一次拒絕了魏王,當時趙光美雖然沒說什麼,臉色卻也很不好看,便是自己現在去找他說要嫁,他也未必會同意吧?鄭婉不由得苦笑,昨晚上她還暗怪弟弟多事兒呢,誰知道其中還有這樣的隱情啊!唉,陰差陽錯,望門寡就望門寡吧!不嫁人倒也落得一身乾淨,也沒有什麼不好。

白天跟趙光美說過的話,鄭婉當然也沒有跟弟弟妹妹說,鄭子恆說道:「姐,你到底是個什麼章程,總應該給夫子一個回話吧?」

鄭婉笑道:「明知道事兒不可為,還要什麼回話?你就跟他實話實說,說姐姐要守望門寡。」

鄭子恆和鄭秀隻道姐姐選了魏王,不好意思說才這麼回答,倒也沒說什麼。鄭婉因為想著自己拒絕了趙承昊,二弟若是還跟著他學習,似乎不大好,她便問道:「二弟,要不然你再換一個學堂讀書吧,可別因為姐姐的事兒耽誤了你的學業。」

鄭子恆笑道:「姐,你把夫子當成什麼人了?他不會的。你的情況,我都跟夫子說了,至於為什麼答應了魏王,我也跟他解釋過,夫子不是小肚雞腸的人,我沒關係的。」

「真的沒關係?見了麵不會尷尬嗎?」

鄭子恆笑道:「真的沒事兒,夫子那人從小就學佛經,行事瀟灑,萬事兒不縈於懷,若是沒有家裡羈絆,姐姐嫁他倒是……」

「行了行了。」鄭婉連忙打斷鄭子恆的話,她這樣的身份,若是嫁到未來的宰相府,那不是沒事兒找事兒嘛!灰姑娘嫁入豪門,未見得就如外表看著那麼風光,其中的苦楚,也隻有當事人才知道,鄭婉可沒有那麼幼稚。她把弟弟妹妹都打發走,自己也沒什麼心思訓鳥兒了,躺在床上,便翻來覆去睡不著,想來想去,覺得指望別人還是不行,凡事兒得靠自己呀,隻有自己壯大了,才能過上好日子,要多多賺錢才是王道,才能過上悠閒的生活,昨天拒絕了魏王,趙夫子這裡她也不打算回應,還是要好好地勾搭著呼延麗娘才行……

鄭婉打定了主意,這才迷迷糊糊睡著了,第二天,鄭婉便開始調教那兩隻八哥,這種事兒她做起來駕輕就熟,得了空又去了幾趟鳥市兒,遇到鸚鵡和八哥兒的雛鳥便買,很快的,家裡連八哥兒帶鸚鵡,也有二十多隻了,鄭婉天天馴鳥兒,倒也過得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