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親手編撰的縣誌,老爺子非常熟悉,很多條目至今記憶猶新。
說完,他好奇的詢問:“怎麼,磊子你在山中見到穿山甲了?”
“嗯”徐磊點點頭。
麵對徐家德老爺子,他沒打算撒謊。
徐磊心裏明白,自己提那麼多問題,目的表現得很明確了。
即使不說,老爺子也能猜到。
當然,這件事情給老爺子說了也無妨。
接著,徐磊把拍攝視頻打開,讓對方觀看。
“還真有,看來當年記載沒有錯誤。”徐家德感慨一句,神情又變得凝重:“磊子,我從電視上看過,穿山甲在野外已經不多了。尤其咱們唐桐縣內,估計更加珍稀,否則也不會這麼多年沒人見到。這事兒你別告訴別人……萬一傳開,肯定會被惦記上。”
“放心吧,老爺子,我也這麼想的。”徐磊忙點頭。
他本來打算叮囑對方幾句,沒曾想老爺子覺悟比自己高多了。
聊幾句閑話,看時間不早,徐磊起身告辭。
剛出門走出不到二十米,正好碰到老牛頭趕著兩頭黃牛回村。
對方高興的打招呼:“磊子,我還準備這兩天抽空去找你呢”
“牛頭爺,有啥事兒?”徐磊反問。
老牛頭本名叫徐善國,和徐磊爺爺一輩的。
這人和牛打了一輩子交道,年輕時幫著大集體生產隊放牛,後來又當上牛經濟,現在六七十歲,還一直養牛。
“這不是放假嗎,昨天有遊客到咱們村遊玩,看上我家那幾個竹筐,想掏錢買走。一個給五百塊錢,我心裏有點發毛,就想找你問問。”
聽對方一說,徐磊才想起這老爺子除了和牛打一輩子交道,還有編織竹器的絕活兒。
徐磊以前聽爺爺講過,早年老牛頭手藝在十裏八村很有名。
經他手編織的竹器不但結實耐用,而且樣式獨特,非常漂亮。
比如農村常見的竹筐,老牛頭也能做出新意。他單純用青竹篾在筐身上編出“福”、“吉祥”、“雙喜”等各種文字,不用任何顏料塗抹。甚至還可以編出魚、鳥類等各種圖案。
每到逢集,老牛頭隻要把編織的竹器拉到街上,立刻就引來人們爭搶購買。
往往半個小時,售賣一空。
老牛頭每次和人說起這段經曆,臉上也是滿滿的自豪。他們家現在住的三間大瓦房,大部分錢是老牛頭當年搞竹編掙來的。
說起來,青山鎮以前很多村子有大片竹林的,不少人祖祖輩輩是竹匠。
當年唐桐河能夠行船,青山鎮的竹籃、篩子、簸箕、籮筐等竹製品曾經順著唐桐河賣遍豫楚兩省,相當紅火。
另外青山鎮還有油坊,芝麻香油遠近聞名。
可惜後來隨著唐桐河水運沒落,很多行當徹底沒落,竹器也算其中之一。
如果按照現在的非遺劃分,老牛頭應該算青山鎮竹編傳承人。
隻是生不逢時,如今人們生活條件好了,種莊稼逐漸實現機械化。各種農具、竹器都沒了市場,老牛頭也逐漸變得沉寂,開始以養牛為生。
不過他們家裏遺留下的幾個竹筐,還能見證老牛頭往日的輝煌。
農村人結婚前,男方需要送四色禮向女方家提親。
四色禮一般用竹筐來裝……村裏人辦喜事兒,大多都會去老牛頭家借用。
原因簡單,老爺子編織的竹筐帶著吉祥圖案,看著漂亮、喜慶,已經能夠稱得上工藝品了。
如今被遊客看上,也純屬正常。
五百一隻竹筐的價格,徐磊倒覺得不算貴。
據他所知,現在很多竹製工藝品一件能夠賣幾千元。
“磊子,這是真的?用竹子編的東西,真那麼貴?”聽徐磊說完,老牛頭簡直不敢相信。以他的老觀念,怎麼也想不通竹編器具能賣這麼高價格。
為了讓對方接受這個事實,徐磊耐心講解到:“咱們就拿你之前在鎮上賣竹筐舉例子,別人一個竹筐賣三十,你為啥賣五十?”
“哪能一樣嗎,其他人編的竹筐毛毛草草,竹篾都沒拾掇幹淨,用起來紮手。我這竹筐編的細密結實,用兩三年都不會壞,在咱們青山鎮是獨一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