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國無悔 (第一部) 侯門深似海(男變女)by 幽冉

傾國無悔 前綴 置之死地策紛爭(男變女)

“哦?就是他嗎?”中年男子擰眉打量著跪於階外,亂發遮麵,渾身散著臭氣的男人。

短短的半盞茶時,男人膝下的石階已布滿血水,可以從破爛的衣物直視皮肉的潰爛。看樣子沒少受嚴刑拷打,中年人流露鄙夷的微笑,轉望身前一張張欲獻媚的嘴臉。

因為這個人,他損失了多少能人戰將啊!浴血沙場得以保命回來的人,是怎麼形容他的?一隻狼,一頭虎,或是皮著人皮的野獸?不,其實說穿了,他也不過是被昏虐朝野牽製著的卑微爬蟲。

中年人起身跨下台階走向囚犯,試圖近一步審視曾經使自己震驚的對象。

“皇上……”有人出言阻止。

“不妨。”中年人僅是一個抬手,便屏棄了臣子的提醒。折磨得隻剩半口氣的人,還能有什麼驚人之舉?何況右手銬著重重的鎖鏈,另一方係在大廳門邊的鐵柱上,左臂則不自然的下垂滴落猩紅。腐敗的腥臭,讓男人有瞬間的遲疑,但最後仍是伸手,拂開階下囚擋住臉的發絲。

哇啊!

庭內之人末不抽氣,壓抑翻滾而上的惡心。

刺字、烙刑、火傷……沒有鼻子的黑洞,正刺激著眾人的視覺。

然而,中年人竟沒移開雙眼,由最初的驚駭轉為關注。

那是什麼樣的眼睛,充溢著冷酷,殘留著鎮定。明明身無完膚,陷入泥沼不可自拔,卻品味著死亡的筷感。難道疼痛超越極限,使他麻木了不成?為何眼底不見絲毫陰翳?這樣慘無人道的傷,怕是以出生入死為家常便飯的鐵漢,亦會求個速死,為什麼他瞳中一片清平?

“北帝,我王已處罰了他對貴國大臣的不敬。望各位大人能一解心頭之恨。”中原使臣卑躬屈膝,毫無尊嚴地吐著小心翼翼的言辭,妄想借以博得番邦的諒解。

哼!中年人蔑視著臉龐姣好,穿金戴銀的使臣嗤笑。

千裏江山的擁有者,竟是懦弱無能之輩,盡養些華而不實,隻會向強權低頭的蠢貨。與中原開戰三年,無數明暗交戰,皆被個默默無名的小子破滅,百萬雄師難踏中原片土……

他開始懷疑軍隊的力量,對於無法施展自己的抱負感到恐慌。但,僅耍了‘和談’這種不入流的詭計,中原王竟信了?甚至為他提的條件,出賣屢建功勳的戰臣。這樣的王朝焉能不亡?

“你不恨?舍生忘死捍衛疆土,竟換得體無完膚的結局?”北帝俯視著被摧殘得不成人形的男人,以諷刺的口吻玩味著對方,企圖擊破男人非常人所及的堅固心防。

中原使臣在輕視眼神的射殺下臉色驟變,手忙腳亂地擦著冷汗妄圖解釋。“他是犯臣之後,罪有應得,他……他……”

沒有他,你們早成一堆爛肉。北帝恥笑著使者的驢蠢,再度凝視跪坐於地,矮上半截的囚犯。“怎麼不說話?被割了舌頭?”

男人如潭死水,擊不起半分波紋。

下一刻,殿堂上喊叫起殺戮。

“請皇上殺他祭旗,以慰亡魂。”

“請皇上下令斬殺。”

“請皇上為我大哥,和死去的千萬將士報仇。”

“請……”

“殺了他,殺了他。”

此人當誅不可。不管是為了開拓國土,還是自己的威信。但就讓他帶著一身傲骨而去?他輸的不過是地位的差距,如他非罪人之後……

眾臣進言不絕於耳,纏得他頭腦發漲。北帝知道,三年的血戰已使亢奮激昂的臣子產生了厭煩、焦躁、疑慮……表麵不說,也許對自己亦少了應有的信賴。

殺吧?殺吧!用一條命換回離散的人心……自尊在這亂世能值幾分?想用威望震聶敵囚,從其眼裏看到恐懼,又何談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