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最緊的部分,不是主帥的營帳,而是軟禁蕭若的所在。
回到許昌之後,也第一時間將她安置在了司空府內,偏僻的院落,外麵守軍圍了一圈,除非有曹操手諭,否則任何人都不得入內。
此時曹操的家人大多都在彭城,司空府裡空蕩靜謐,隻住著曹操的丁夫人、宛城搶回來的鄒氏和一個也兵敗在曹操手中的大將軍之妻……
比起外麵謀士門客等居住的地方,內院的規模要小得多。
一路上似乎顧忌著她懷有身孕,押送她的部隊都要稍稍落後一些,待到許昌安頓下來,大夫把過幾次脈,開了安胎藥之後再沒來過。
蕭若整天能見到的,就隻有兩個侍女和門外舉著刀劍的士兵。
這個時期恰好又是害喜最厲害的時候,沒有食慾,渾身無力,大部分的時間都在半睡半醒中渾渾噩噩地度過……
隻是就算這樣,曹操也不肯放過她……
被軟禁在司空府的第三天,曹操設了晚宴,讓人將她帶了過去。
蕭若一天沒怎麼吃下東西,腳步邁到門口還有些虛浮,一抬眼,看清席間之人的模樣,蕭若渾身都僵住了……
曹操下首坐的正是徐榮。
他身上披的戰袍還帶著征塵,垂頭靜靜看著銅爵裡的酒,看不清表情……
隻隱約能見眉頭鎖得很深,側臉稜角越加鋒利,清瘦了許多。
她心臟如被一隻手狠狠握住扯了一下,疼得呼吸一滯……偏偏這個時候,耳邊傳來一聲略帶著深意的低笑,坐在上位的曹操微微挑眉,悠然開口:「總算來了……」
語氣放緩,響在大殿上的聲音柔和卻清晰,一字一字,卻深藏著令人戰慄的鋒芒。
徐榮聞言,本是不在意地朝此處一瞥,看清進來的是蕭若,麵色驟變,頓住……深深地看著她。
思念,疑惑,擔憂,隱約的憤怒,都絲絲透過視線,撲麵而來。
蕭若隻覺得這些天強撐起來的冷靜寸寸崩塌,隻想立刻撲到他懷抱裡去,緊緊抱住他,告訴他他就快要當爹了……
告訴他這半個月她其實每天都很害怕……
……
然而手被侍女攙著,周圍被侍衛擋著,一步也邁不開……隻能感覺與他糾纏在一起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心也從最初相見的喜悅裡掉出來,漸漸往下沉。
大殿裡靜默無聲,曹操隻是淡淡地看著這一幕,悠然倒酒,麵色絲毫不改。
聽到酒水緩緩注入銅爵的聲音,徐榮回過神來,瞥向曹操,微微瞇眼,黑眸裡透出狠色,提劍立起身來……
曹操垂頭喝酒,頭也未抬--「攔住他」
一聲令下,附近的侍衛紛紛湧來,圍了一圈,紛紛如臨大敵地將兵器舉到麵門之處,對準當中的徐榮。
與此同時,徐榮鞘中的劍已出鞘,裹著絲毫不差於眾人的氣勢,直直地和層層疊疊的刀槍大戟對峙……
歌舞昇平的大殿剎那間劍拔弩張。
方纔還在殿中輕歌曼舞的女子看到這個陣仗,一個個嚇得花容失色,,簌簌發起抖來……
「徐文良你想清楚……」
曹操立起身來,看著蕭若,話卻是對徐榮說的,「你現在殺一個人,蕭若就死路一條。」
徐榮的手微微一顫,劍尖明顯往下一沉。
蕭若的命握在曹操手中,他不得不斂去殺意,收起劍……硬生生地站在那裡……
「這樣才對。」
曹操語氣暢快,令蕭若坐到了自己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