兗州刺史垣榮祖曰:“此非所宜言。正應雲:‘劉寅等孤負恩獎,逼迫巴東,使至於此。’”上省之,以榮祖為知言。
蕭子響引起這場戰亂後,各方鎮都紛紛指控譴責蕭子響的叛逆行為,兗州刺史垣榮祖說:“不應該說這樣的話,倒應該說:‘劉寅等人辜負了皇帝對他的恩典,以致逼迫巴東王,使他走上了這條路。’”武帝仔細想想,認為垣榮祖有真知灼見。
台軍焚燒江陵府舍,官曹文書,一時蕩盡。上以大司馬記室南陽樂藹屢為本州僚佐,引見,問以西事。藹應對詳敏,上悅,用為荊州治中,敕付以修複府州事。藹繕修廨舍數百區,頃之鹹畢,而役不及民,荊部稱之。
朝廷軍隊放火焚燒江陵府建築,官府的文書檔案刹時全都被燒掉。武帝因為大司馬記室南陽人樂藹多次任荊州幕僚,所以就特別召見他,向他打聽荊州的事,樂藹回答詳盡,反應敏捷,武帝大為高興,任命他為荊州治中,下令讓他負責修繕荊州州府。樂藹修繕了幾百棟州府官舍,很快全都修完了,而且也沒役使一個老百姓,所以,荊州府十分稱讚他。
[11]九月,癸醜,魏太皇太後馮氏殂;高祖勺飲不入口者五日,哀毀過禮。中部曹華陰楊椿諫曰:“陛下荷祖宗之業,臨萬國之重,豈可同匹夫之節以取僵仆!群下惶灼,莫知所言。且聖人之禮,毀不滅性;縱陛下欲自賢於萬代,其若宗廟何!”帝感其言,為之一進粥。
[11]九月,癸醜(十八日),北魏太皇太後馮氏去世。為此,孝文帝五天沒喝一口水,悲哀傷痛超過了應盡的禮數。中部曹華陰人楊椿勸阻說:“陛下肩負祖宗留下的大業,親臨統治萬國的重任,怎麼可以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為了講究小節而傷害自己的身體,倒地不起呢?文武百官為此惶惑焦急,不知該說些什麼好。況且,聖人的禮節要求,再大的悲哀也不可以毀傷性命。即使陛下想要在萬代之中樹立賢人的榜樣,那麼,皇家宗廟祭祀又怎麼辦呢?”孝文帝很受感動,並為此吃了一次稀粥。
於是諸王公皆詣闕上表,“請時定兆域,及依漢、魏故事,並太皇太後終製,既葬,公除。”詔曰:“自遭禍罰,慌惚如昨,奉侍梓宮,猶希仿佛。山陵遷厝,所未忍聞。”冬,十月,王公複上表固請。詔曰:“山陵可依典冊;衰服之宜,情所未忍。”帝欲親至陵所,戊辰,詔:“諸常從之具,悉可停之;其武衛之官,防侍如法。”癸酉,葬文明太皇太後於永固陵。甲戌,帝謁陵,王公固請公除。詔曰:“此當別敘在心。”己卯,又謁陵。
這樣一來,各王公大臣也都開始到朝廷上書,“請求趕快確定太皇太後的安葬地點,按照漢、魏時期的慣例,並遵照太皇太後的臨終遺囑,安葬以後脫崐去喪服。”孝文帝下詔令說:“自從遭受災禍和懲罰,恍惚之間,一切就好像發生在昨天。我侍奉太皇太後的靈柩,好像看見了她的身影。安葬太皇太後的陵寢墓地,我實在不忍聽到這些。”冬季,十月,王爵、公爵們又一次上書,堅決請求安葬太皇太後,於是,下詔說:“太皇太後安葬的時間和地點,可以依照以往慣例。如果讓我脫下喪服,從感情上說,我忍受不了。”孝文帝打算自己親自到太皇太後安葬的地方,戊辰(初四),下詔說:“平常跟隨的各儀仗隊,都不用跟從。武裝保衛的侍官,像以往一樣進行防守保衛。”癸酉(初九),在方山永固陵安葬了文明太皇太後。甲戌(初十),孝文帝祭拜太皇太後陵墓,各王公大臣堅決請求孝文帝以國家利益為重,脫下喪服,換上平時穿的衣服。孝文帝下詔說:“另外一起再說吧。”己卯(十五日),孝文帝再次祭拜太皇太後陵墓。
庚辰,帝出至♀
庚辰(十六日),孝文帝走出皇宮,來到皇宮南門思賢門門西,和文武百官相見,相互安慰勉勵。太尉拓跋丕等趁機向孝文帝建議說:“我們都已經到了老朽的年紀了,一直侍奉曆代聖君明主,對於國家以往的舊典章,也相當熟悉。回想以前祖先們去世時,隻有侍奉跟隨靈柩的人才穿上喪服,其他人仍全都穿平時的衣服。四祖三宗都沿襲下來,遵循到現在沒有改變。如今,陛下天性極其孝敬,哀傷痛苦,毀害身體,已經超過了禮法的要求。又聽說陛下一日三餐的飯量,竟吃不滿半碗,無論是白天還是夜晚,都不解下腰間的喪帶。為此,我們大家捫心閉氣,坐立不安。隻願陛下稍稍克製一下自己對太皇太後的敬慕之情,按照前代人訂下的典章行事。”孝文帝說:“悲哀而傷害了身體,這是經常發生的事,哪裏值得專門上奏。雖然我早晚隻吃稀粥,但我的健康大致還能維持下去,諸公有什麼可憂慮恐懼的呢!祖宗在世時,一心隻專於武裝征伐,沒有時間進行文明教化方麵的事情。如今,朕接受前代聖人留下的教訓,平時不斷學習古代典範常道,無論是從時代上說,還是從事理上說,都和前代有了很大不同。太尉等等都是國家元老,朝廷政治都依托於你們,對前代經典和古代喪禮儀式,你們有的人可能還不十分熟悉,姑且先了解我大致的意思。對於那些有關古今喪禮儀式,朕暫且把想法提出來,與尚書遊明根、高閭等人討論,你們可以仔細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