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子弟,皆如仇敵,此其所短也。

隋文帝性格謹嚴持重,辦事令行禁止,每日清晨聽理朝政,到日偏西時還不知疲倦。雖然吝嗇錢財,但賞賜有功之臣則不吝惜;將士戰死,文帝必定從優撫恤,並派使者慰問死者家屬。他愛護百姓,勸課農桑,輕徭薄賦。自己生活務求節儉樸素,所乘車駕及所用之物,舊了壞了都隨時修理使用;如果不是享宴,吃飯不過一個肉菜;後宮都身著洗舊了的衣服。天下人都為文帝的行為所感化。開皇、仁壽年間,男子都身穿絹布衣服,不穿綾綺;衣帶飾品用的不過是銅鐵骨角所製,沒有金玉的裝飾。因此國家的財富日益增長,倉庫豐盈。文帝受禪之初,隋朝的民戶不滿四百萬戶;到了隋文帝仁壽末年,超過了八百九十萬戶,僅冀州就已有一百萬戶。但是文帝好猜忌苛察,容易聽信讒言,他的功臣故舊,沒有能始終保全的;至於他的子弟輩,都象仇敵一樣,這是他的短處。

初,文獻皇後既崩,宣華夫人陳氏、容華夫人蔡氏皆有寵。陳氏,陳高宗之女;蔡氏,丹楊人也。上寢疾於仁壽宮,尚書左仆射楊素、兵部尚書柳述、黃門侍郎元岩皆入侍疾,召皇太子入居大寶殿。太子慮上有不諱,須預防擬,手自為書,封出問素;素條錄事狀以報太子。宮人誤送上所,上覽而大恚。陳夫人平旦出更衣,為太子所逼,拒之,得免,歸於上所;上怪其神色有異,問其故。夫人泫然曰:“太子無禮!”上恚,抵床曰:“畜生何足付大事!獨孤誤我!”乃呼柳述、元岩曰:“召我兒!”述等將呼太子,上曰:“勇也。”述、岩出為敕書。楊素聞之,以白太子,矯詔執述、岩係大理獄;追東宮兵士帖上台宿衛,門禁出入,並取宇文述、郭衍節度;令右庶子張衡入寢殿侍疾,盡遣後宮出就別室;俄而上崩。故中外頗有異論。陳夫人與後宮聞變,相顧戰栗失色。晡後,太子遣使者齎小金合,帖紙於際,親署封字,以賜夫人。夫人見之,惶懼,以為鴆毒,不敢發。使者促之,乃發,合中有同心結數枚,宮人鹹悅,相謂曰:“得免死矣!”陳氏恚而卻坐,不肯致謝;諸宮人共逼之,乃拜使者。其夜,太子蒸焉。

當初,獨孤皇後去世,宣華夫人陳氏、容華夫人蔡氏都受到文帝的寵愛。陳氏是陳宣帝的女兒,蔡氏是丹楊人。文帝患病住在仁壽宮,尚書左仆射楊素、兵部尚書柳述、黃門侍郎元岩都進入仁壽宮侍病。文帝召皇太子楊廣入內居崐住在大寶殿。楊廣考慮到如果文帝去世,必須預先作好防備措施,他親手寫了一封信封好,派人送出來詢問楊素。楊素把情況一條條寫下來回複太子。宮人誤把回信送到了文帝的寢宮,文帝看後極為憤怒。天剛亮,陳夫人出去更衣,被太子楊廣所逼迫。陳夫人拒絕了他才得以脫身。她回到文帝的寢宮,文帝奇怪她神色不對,問什麼原因,陳夫人流著淚說:“太子無禮!”文帝憤怒,捶著床說:“這個畜生!怎麼可以將國家大事交付給他!獨孤誤了我!”於是他叫來柳述、元岩說:“召見我的兒子!”柳述等人要叫楊廣來。文帝說:“是楊勇。”柳述、元岩出了文帝的寢宮,起草敕書。楊素聞知此事,告訴了太子楊廣。楊廣假傳文帝的旨意將柳述、元岩逮捕,關進大理獄。他們迅速調來東宮的裨將兵士來宿衛仁壽宮,宮門禁止出入,並派宇文述、郭衍進入調度指揮;命令右庶子張衡進入文帝的寢宮侍侯文帝。後宮的人員全被趕到別的房間去。一會兒,文帝死了。因此朝廷內外有很多不同的說法。陳夫人與後宮們聞知發生變故,麵麵相覷,戰栗失色。黃昏時,太子楊廣派使者送來小金盒,盒邊上貼封紙,楊廣親筆寫上封字,賜給陳夫人。陳夫人看見小金盒,驚惶恐懼,以為是鴆毒,不敢打開。使者催促陳夫人,於是她打開小金盒,盒內有幾枚同心結。宮人們都高興了,互相說:“可以免死了!”陳夫人憤怒得想坐下,不肯致謝。宮人們一起逼迫陳夫人,她才拜謝使者接受了小金盒。當天夜裏,太子楊廣將陳夫人奸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