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太子慌不擇路的再一次掉頭,暫時甩脫掉後方的追兵,跑到一個臨時的安全之地後,海姆達爾從太子背上跳下來。

“你幹什麼?!”太子暴躁的喝問。

“跑不掉了。”海姆達爾搖頭。

“怎麼跑不掉!”太子不以為然。

海姆達爾知道它在說什麼,是的,他自己能跑掉,阿尼馬吉魔法化形飛出去就行了,太子和小八可以上樹避難,奶糖……也許他可以想辦法從空中帶出去。

一陣嘹亮的狼嚎響起,輕易擊碎了海姆達爾的一廂情願,緊接著是葉片相互摩攃發出的嘩嘩響動,這個普普通通的動靜如今聽來令人坐立難安、頭皮發麻,海姆達爾明白,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狼人正在步步緊逼,不給獵物以喘熄的機會,他的幻想時間所剩無幾。

還有就是馬人怎麼辦?如果他們都跑了,後麵的貝恩就要麵臨腹背受敵的凶險,喪心病狂的狼人發起瘋來連同類都會相殘。

貝恩剛才明顯就是為了讓他們先跑,在幫他們斷後,他不能這麼無恥。

“你管馬人的死活幹什麼?是他自己要跟來的!即使變成一灘白骨也是他咎由自取!馬人喜歡當英雄!”深諳優勝劣汰潛規則的八眼太子對海姆達爾的心慈手軟十分鄙視。

“奶糖!”海姆達爾沒有理會太子的咄咄逼人,跨上奶糖的背,滿臉歉意的拍拍奶糖的脖子,“抱歉,老夥計,請你理解,我的腿比較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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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把“□之辱”看做人生第一奇恥大辱,自尊心強的人即使危在旦夕也不堪忍受此等屈辱,動物也是如此,馬匹並非生下來就願意給人當坐騎,要不然也不會有專業馴馬師一職。

當初八眼太子也是經過一係列心理掙紮,才讓海姆達爾坐在它背上,對下一任阿拉戈克而言,海姆達爾是第一人,很有可能也是最後一人。

作為讓天下巫師談之色變的客邁拉獸,想把它當坐騎使喚,還不如直接殺掉它,至今為止,沒有巫師產生過把客邁拉獸馴成坐騎這麼異想天開的念頭。

奶糖跟了海姆達爾這麼些日子,海姆達爾從來沒有讓它嚐過被騎的滋味,今天實在迫不得已,形勢比人強。

四條腿比二條腿跑得快。

奶糖倒是沒什麼心理陰影,雄姿英發的抖了抖身上的毛,在海姆達爾丟下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之後,箭一般的衝了出去。奶糖似乎很享受這難得的肆無忌憚,足下生風,一路穿花過葉,風馳電掣。

客邁拉無法無天,橫行霸道的本性表露無遺。

奶糖不是本地居民,客邁拉獸的故鄉縱然樹木林立,但和鳥語花香沒有半點幹係,地表之上多為寸草不生的裸地,凶獸們也不是熱愛大自然,熱愛無碳生活的馬人,所以奶糖一路行去,就像一台高功率推土機,留下一屁股殘花敗柳,枯枝爛葉。

八眼太子難以置信的望著奶糖離去的方向,憤怒的想要撓樹,他……他居然就把它這麼拋下了?

隨即發現小八也不見了,更加火冒三丈,滿眼煞氣的看準奶糖行走的方向,飛快上樹,眨眼間消失無蹤。

這一頭的海姆達爾早在奶糖飛奔出去的那一刻就下了指令,“往有水的地方跑。”

野生動物對水源有著本能的需求,包括人類也是如此,不過海姆達爾自愧不如,他的本能沒法和奶糖的本能相提並論,所以幹脆把選擇方向的舵盤完全交由奶糖同學,他自己咬緊牙關和七上八下的顛簸作鬥爭。

“威克多,威克多……”海姆達爾掏出魔法鏡子焦急的低呼,鏡子裏的霧氣對他置之不理。

海姆達爾咬咬牙,把鏡子塞回衣服裏。

“小八,你趕緊跑吧。”拿起滯留在奶糖頭頂的小八眼,也不顧人家的意願,反手丟向路邊低矮的植被中。

小八措手不及,直到掛在一片樹葉上,才猛地回過味來,海姆達爾和奶糖這時候早已沒了蹤影。

剛才對八眼太子說的那番話聽似大義凜然,實際上他有幾斤幾兩重他自己最清楚。

若隻有一頭狼人,還能拚上一拚,如果碰見一群……即使有奶糖相助也無濟於事,雙拳難敵四手,寡不敵眾。

為今之計就是先跑了再說,希望大家都能安然無恙……

海姆達爾深深吐出一口氣,餘光一掃,下一口氣險些沒接上來。

一隻、兩隻、三隻……一群狼人在不遠處的樹叢間奔襲,輕盈的,悄無聲息的,不易察覺的,隱藏在黑暗中的是一對對見獵心喜的猙獰目光,綠油油的光點如地獄業火,凶殘而貪婪。

即使看不到具體的影像,眼前仍浮現出一幕幕令人顫栗的鮮活畫麵,利齒深深刺破皮肉,骨頭斷裂時發出的清脆聲隨之響起,鮮血噴灑而出,劃出一片血瀑,腥臭鐵鏽味在空氣中彌散開,濃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海姆達爾頓時心跳加速,手腳冰涼。

奶糖比海姆達爾更早察覺到狼人的逼近,早已收起恣意放縱的閑暇之心,以客邁拉獸獨有的感應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