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作話,張安聽了兩個時辰的閑言,已有些困倦,楊小兒見狀也不做糾纏,命人引張安休息,其間楊彪也入門謝過一次,之後無話。
翌日清晨,張安便收拾行裝準備上任右扶風,來的驚動,走的無聲,也是中山酒徒的性格。
駑馬行街道,左豐早早的便在城門前恭候,引來三十青壯為張安護行。
“先生,昨日受累了。”左豐也聽聞了宣賓的事情,士家的門戶可不好進。
“無妨,得了一袋美酒也算值當。”張安並未去驚擾盧植等人,一來他是宦官薦任,二來他又出身商旅人家,士族輕慢也是常態,畢竟人貴有自知之明。
“先生此去路遙,左豐無物可贈,這些銀錢與先生路上行個方便。”左豐指了指青壯手中抱的一小箱金子。
“哈哈!吾隻聽聞爾等貪財,還未見過爾等賜金。且收回去吧,願你步步高升,如願得意,仲定告辭。”張安大笑拒絕,揚鞭而去。
馬出雒陽,至飲水長亭,亭上端坐一人,一童在側侍酒。
“張右輔且慢行,來山風亭一坐。”
“可有美酒?”張仲定見此人後下馬施禮,他萬般沒想到來送行的會是雒陽令周異。
“美酒兩觴,靜待先生入席。”周異朗聲笑道。
張安步入涼亭,目光落在周異身旁的稚童,張安這些年也見過不少俊俏人兒,此童相貌生了神韻,如那天工雕刻,假以時日當得一位如玉君子,城北徐公。
“仲定先生,請坐。”周異禮畢入席。
“昨日見的匆忙,還未請教兄長表字。”張安收回目色,跪坐在周異相對席。
“異字子奇,先生為何如此匆忙離去?今日晚間那如雲的宴飲先生舍得?”周異向身旁稚童打了個臉色,稚童舉止大方的給二人斟酒。
“楊公新喪,朝野哀鴻,便不予人家麻煩了,早些離去也落各家清淨。”張安說話間用袖袍遮住酒樽,轉頭對稚童笑道:“為何手抖?我可是那吃人的猛虎。”
“公瑾,還不與先生見禮。”周異與張安談不上熟絡,今日相送也是因為自家孩兒的糾纏。
“先生安好,吾姓周名瑜,字公瑾。”周瑜聽聞張安已有一年多光陰,今日見到正主,難免有些緊束。
“可曾治學?”張安起身扶起周瑜。
“年末準備返廬江求學。”周瑜有很多話想和張安說,從社稷到酒水,從曲藝到書法,但話到嘴邊不知從何談起。
“悉心鑽研功課,熟讀兵法謀略,來日才有大成就,你可明白?”張安低聲在周瑜耳側輕言。
“先生,瑜看過你的論酒書,也知先生書法。”周瑜不是想自誇,而是想讓張安知道自己很崇敬他。
“吾用了十二年寫隸書,今日方有小成,至於論酒隻是雜談,切莫因書入歧路,學問乃是續功,非朝夕之趣。”張安笑的隨和,但心中已經問候了曹操的家人,暗自發誓以後再也不和曹孟德通書信,這家夥什麼都敢往出拿。
“瑜謹記先生教誨。”周瑜躬身向後退了兩步。
張安再次入席向周異誇讚:“周家兒郎謙和有禮,日後必成大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