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回崔琰一行,三萬卒出涿郡,過廣陽,穿漁陽,至右北平,大軍到土垠城已是九月下旬。
土垠城乃是右北平治所,此地駐討賊中郎將一部,領軍人物名曰公孫瓚,此人經年與外虜交戰,名望威震塞外。
時天色暗,土垠城門緊閉,崔琰命人在城外下寨,又遞了文信去城中,太守不敢冒接,隻稱中郎將不在城中,回複明日商談細則。
中軍帳中。
“堂堂一太守竟如此懼怕這位討賊中郎將,公孫伯圭的威儀有這麼大嗎?”張合手持文書,不悅被人回拒,自己率兵穿州過府來援,竟吃了冷門羹。
“儁乂勿憂,本是戰時,各方小心,也非誠心。”崔琰出言緩和帳中氣氛,東漢不比西漢,將軍不常設,隻在戰時授任,中郎將在平時已是武官之頂,且公孫瓚手握重兵,分量遠超於張安之流的虛銜。
“罷了,仲定和徐晃呢?”張合方才隻見田疇在帳外安頓軍務,故此一問。
“兩日前走荒山嶺,仲定眉頭苦皺,哀歎無酒,此刻怕已入城尋酒了。”崔琰無奈笑道。
“他這脾性何時能改?日後定會因酒誤大事!”
此方無話,轉至土垠城。
張安方才隨送信之人入城,說是要留在城中尋酒,太守知張安新進都亭侯,不敢得罪,遣派三五官吏隨行,行地主之誼。
“將軍,右北平酒色剛烈,城西王二郎稱最,下官引將軍前去。”
“將軍,太守府中已經設宴,美酒佳肴備全,何不去太守府?”
“將軍,吾是土垠人,知地道酒水小巷。”
官吏七嘴八舌,殷勤不斷,三家都是士林子弟,除公務外,更有私心崇拜,幽,冀二州無人不聞廣廈太守,天子賜匾於涿郡引起中山士族爭議,二郡長官都想將張仲定歸納在己方戶籍,計吏甚至在雒陽城下撕破了臉麵。
“爾等速速退去,明公飲酒隻看緣分,第一家入眼的便是好酒,不需爾等作陪。”張安擺手,徐晃會意,驅逐眾官吏。
官吏遂無話,一直跟在二人身後,試圖攀上關係。
張安一行穿街過巷,快到宵禁時辰,前方土街卻圍了一眾人,喊聲助威不絕於耳。
“走,瞧個熱鬧。”張安言語間擠入人群,觀那場中。
土街場麵立二人。
左側者,身高七尺七,蓄有胡須,猿臂低垂,目如伏虎,穩步挪移,氣勢如虹。
右側者,身高七尺出頭,麵相年幼,多白淨,步伐浮虛,看似不敵。
“你這賊廝,三番兩次誆騙於吾,今日不決生死,火氣難消。”小兒郎朗聲罵道。
“本是刺史薄法,歪曲事實讓人氣憤,吾雖毀了你的信文,也落得有家難回,如今你我同逃亡,何故再起殺意?”猿臂漢子為司法正名,做法即便有些偏激,也不悔之。
“納命來!”
小兒郎生了龍虎步,騰空躍起,直拳砸向猿臂漢麵門,猿臂漢見招雙臂格擋,硬接小兒郎重拳,連退兩步。
猿臂漢子此時也起了怒火:“一路之上某家處處與你退讓,汝莫要不識好歹。”
“你這幾年力氣都長嘴上了嗎?出拳一觀!”小兒郎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