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末,洛陽城外立一人一馬,周遭門卒對其畢恭畢敬,時常詢問兩句此人需求。
“先生,此間天寒,不如在棚中稍坐取暖。”門卒知道他是洛陽第一閑散人,手中無兵無權,但還是願與他親近,若是能得他賞識,一句點撥就是青雲帆,滄海途。
“諸位莫要在此閑圍,安等一舊友,便會離去。”
張安對這種情況不勝其煩,卻又無可奈何,世間都是苦哈兒,人人都想尋一條捷徑,張安便成了這高掛的福星。
遂,眾門卒離去,隻留張安在寒風中靜立。
約過半個時辰,不遠處起了馬蹄聲,並駕來了兩騎,一長一幼,皆穿盔甲,配刀負槍。
“先生。”年輕兒郎見了張安高聲朗呼,麵上滿是笑意,驅馬落定,單膝跪地,行一大禮。
“明公。”年長者麵存訕笑,似有羞愧。
“孟起又長高了,快快請起。”張安名下有兩位弟子,一為田疇,二是溫恢,但這二人隻是在張府門下寄學,張安教導的都是為人處事的道理,至於詩書文賦的啟蒙,張安隻教過馬家四子。
“先生,孟起著實想念先生。”馬超今已有十三年紀,常在軍營行走,曲部稱作少將軍,曆戰數場,負傷也做堅毅,此刻卻不由自主淚湧。
“不可兒女作態,今時已在沙場馳騁,須有兒郎威儀。”
張安輕撫馬超後背,目光看向馬騰:“壽成兄,當日誓言,你我共立,可否給安一個解釋?”
馬騰執掌右扶風多日,自以為見張安不會膽怯,如今卻做語塞。
“也罷!壽成兄不願說,安也不再問,壽成兄今日能來,也算在安處有些情誼,如今歸朝,日後定要忠君愛民。”張安執馬超之手,轉身入了城門,馬騰久久難言。
“先生,也不盡是父親的過錯,曹操欺人太甚,一心獨攬右扶風軍政大權,排擠異族屯民,李文侯氣憤難耐,選擇驅民反叛,父親為保右扶風百姓,隻得與李文侯妥協。”馬超為父小聲辯解,希望得到先生原諒。
“馬孟起!”張安突兀停住身形,目光嚴厲的看著馬超。
馬超低頭,不敢再反駁:“先生,孟起錯了。”
“伸出右手。”張安不顧及來往行人,當街欲教門下弟子。
馬超伸手挺直,手間不乏老繭。
“啪!”
張安狠狠的給了馬超一巴掌,隨即道:“這不是理由,人若不禦貪心,與那野獸何異?”
馬騰知道這一巴掌是打給他看的,雖然心中略有氣惱,但也無法辯駁。
“孟起受教了。”馬超隻做低順,他認為先生教導自己理所應當,他也願隨先生左右,聽其諍言。
“記下,日後若你父親再犯錯,以此言規勸,莫淡了祖上之誌,莫忘了漢家榮耀。走!去宮中,為你父求右扶風之職。”張安再次牽著馬超大步前行。
馬超則重重點頭答應,這世間有很多人會害他馬氏父子,但唯獨張安不會,先生是馬超心目中的完人,一生追趕的目標。
遂,三人穿街至宮門,左豐早早的便在宮前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