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段(3 / 3)

「我是不是長得很象那個女人?」

蘭陵突然的問句叫司壬辨認了好一會兒——「那個女人」——指的是梓璃王妃吧,「王,她是您的母親……」

「是不是?——回答!」

語氣中不容錯認的威嚴讓司壬不由地答到:「是。」

「奇怪。幾乎沒什麼記憶的人,居然會那麼相似。」少年將側臉轉過來:「真的,很象嗎?」

微微的曦光從木窗欞中透過,白底金描鯪紋的軟煙羅紗窗襯得整間宮室隱隱曈曈,空氣中漂流著金木樨的香氣——夾雜著某種混沌的感受,將一切渲染地曖昧不明。司壬覺得自己的腦子似乎也混亂起來,「幾乎沒見過麵」——是的,對於王來說也許的確是如此。梓璃王妃一直身體就不太好,生了孩子以後不得不長年臥病在床,先王不忍她操勞,從王三歲起就不再讓王妃親自帶孩子,加之王妃突然病情加重,母子之間更是經年不得一見,以後則天人永隔,再也沒有見麵的機會——王對自己的母親沒有印象,並不太奇怪。

可是,的確——很象。 ◆思◆兔◆在◆線◆閱◆讀◆

司壬細細描摹著眼前的少年,恍惚的時光中,重疊了梓璃王妃首次在先王的牽引下踏進曆都——走進季國朝臣百官眼中的樣子——居然有如許天人般風神麗色,幽梅般清華盈香的女子。——還記得當時自己是這樣驚歎的。

而王的樣貌與王妃可說是神似,流雲秀發,冰肌素指,黛眉菱目、俏鼻紅唇——隻不過,那雙一樣清泠的眸子裏麵,多了些自己可以辨識的威儀與高傲,以及自己所不能辨識的某種、幽暗的傾訴——拒絕被人聆聽的傾訴。

心裏無由地又歎了一聲:「是的,王,您的眉目容貌都酷似先王妃。」

「是嗎?——真討厭的事實。」輕輕蹙眉,年少的王直起身子,伸了個懶腰,仿佛貓一樣柔軟修長的身軀優雅地踱下來——到了司壬的近前:「告訴他們說我不去了。我沒有興趣去祭拜死人——尤其是生了我,卻沒空管我的女人;和為了可笑的『愛情』隨便將國家、責任拋之腦後的男人。明白了嗎?」

「王,梓璃王妃她是非常疼愛您的——先王也……」

「住口!」

——冷的象冰一樣的無情的眼,卻充滿了想擊垮一切的灼焰——那是憎恨,刻骨般的憎恨已強烈到了欲灼傷空氣的熱度。呆呆望著麵前霎時怒濤翻湧的眸子,在那激怒的雙眸之下,司壬一時竟有了仿佛撕裂般的感受。

「不要再在我麵前提起那個女人!——還有這一類的廢話!你聽見了嗎?」

獲得機械般的點頭回應後,蘭陵淩厲的神色稍緩,丟下驚得呆了的祭師,徑直走出了房門。

獨自站在中庭水池的角落邊,激烈的心情仍無法平複——都怪那個多嘴的家夥,一再地提醒著自己已經太過清醒的記憶——難道,就真的不能擺脫了嗎?

………………

「母後,我要見母後!」

「怎麼辦?小皇子吵著想見王妃——」

「他還是個孩子啊,王做得太絕了,疼王妃也不是這麼疼法,怎麼能讓這麼小的孩子就沒了娘呢。」

………………

「……奶娘……我娘是什麼樣子的……」

「王妃她啊,是個又美麗,又溫柔的好母親——」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