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殺將《九重水吟咒》丟給她,起身走到床前望著遠方。雖然早被屋舍遮住了視線,耳中卻還是能聽到戰場的嘶鳴交擊聲。

冰依默默翻開書,她想著步殺的話:該換一種方式的是你。然後心底慢慢發酸。

其實,她知道是自己錯了,是自己太衝動,太任性了。祈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為了她的安危。而自己冒冒失失跑來的最壞結果,就是讓他的一切努力都白費。

冰依一字一詞地在心裏翻譯書中內容,然後一遍遍默念著自己的任性和愚蠢。可即便這樣,還是沒有辦法減輕那種委屈的酸澀感。

明明錯了,卻還希望他安慰;明明太任性,卻還希望他包容;明明又魯莽又愚蠢,卻還希望他對自己的缺點視而不見。水冰依,如此自私的女子,還是你嗎?

冰依微微扯了扯嘴角,盤腿,手結蓮花印,慢慢進入了無我境界。

當步殺回過頭的時候,他詫異地看見眉頭微皺的女子,雙手拈了個漂亮的手結,盤膝而坐。周身慢慢散發出淡淡稀疏卻清晰可見的藍色光芒。

然而詫異也隻是一瞬,步殺正要轉身,忽見那微微顫動的睫毛下有晶瑩閃爍的微光。他一愣,呆呆地看著那微光很久,隨即心頭如被壓了巨大的石頭,透不過氣來。

這幾日,他隻看到了祈然的焦躁,祈然的殫精竭慮,祈然的恐懼害怕,卻從未想過,遠在喀布爾的冰依,孤身一人,思念擔憂,其實遠比他們更煎熬。

更何況,這漫長的路途,人生地不熟的國家城鎮,她一個女子不顧辛勞,千裏迢迢趕來。雖然這樣的舉動讓他和祈然一瞬間差點嚇得呼吸停滯,可是又何嚐沒有驚喜呢?

然而,祈然沒有給她驚喜,自己也沒有給她安慰,她甚至連為自己的委屈撒嬌哭泣的權力也沒有,隻能默默地盤膝閉目,默默治療身上的傷……

步殺想得有些癡了,隨後倚在紅木製的雕花窗欄上,長長地歎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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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的時候,冰依欣喜地發現自己腦中的記憶清晰多了。雖然還是有很大一段空白,可是她卻清楚地知道這裏有一段空白,以及空白前後發生的事情。

肚子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冰依抬頭剛好對上步殺漆黑的眼眸,她不由臉上微紅,索性大叫道:“餓死了,餓死了!有東西吃嗎?”

步殺的目光瞟向桌上,冰依隻看了一眼,就驚喜地衝了過去,對著桌上的食物大快朵頤。

食物的味道其實並不怎麼樣,比起祈然的手藝簡直差遠了。但卻勝在剛剛好的溫度和新鮮爽口,冰依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道:“你不吃嗎?”

步殺走前幾步坐下來,接過冰依遞給他的一塊糕點,麵無表情地道:“最多再過五日,我們就能回去了。”

冰依愣了一下,才想起步殺說得是回船上。冰依恍惚間想起那巨大的白色船帆,船帆上漂亮的北鬥七星,還有船上愛開玩笑的船工,拘謹的侍衛,臉上總掛著笑容的侍女。

回去嗎?冰依想著,步殺說得不是走,而是回……去。仿佛那是個家,是個疲了倦了就可以歸去依靠的地方。她的眼眶忽然有些熱,一種奇異的幸福溫暖感覺充斥了胸口。

記憶可以逝去,可感情呢?那些從靈魂深處迸發出來的感情,也會隨之消失嗎?

步殺道:“你失蹤那天,祈就讓侍衛們回船上待命了。”

沉默了片刻,步殺又低聲補充了一句:“五日後,我們一起回船上,重新啟航。”

冰依看著步殺漆黑若澄澈夜空的眼眸,緩緩露出個燦爛的笑容,然後重重點頭。

小佚

2008-5-2 19:36

已經確定5月5日上班了,明後天還有很多事要忙,比如體檢,比如拍照,比如買衣服……ORZ。

我在加快進度中……話說上章真是太肉麻了,果然是狀態奇差,大家隨便看看……如果有朝一日出書,我一定把它修掉。

上班後沒幾天可能就要去蘇州了,在那之前,我一定會把第一站結束掉。鞠躬!

另:原22章論壇招聘帖,已用番外:Text 3. 平靜生活插曲替代。歡迎大家去閱讀留言,^_^

Act 22. 不平等的愛

冰依猛地睜開眼,額上背上汗濕一片。腦中的記憶清晰地就像剛剛洗出來的照片。轟隆隆的雷聲,刺目的閃電,還有少年絕望的臉,全部像一把刀將往事一點點刻在她心頭重現。

冰依“哧啦”一下從床上跳下來,隨意洗了把臉,就往祈然的房間跑去。

一天一夜的功夫,水吟咒讓她的記憶越來越清晰,卻也仿佛將她的全部神經殘忍地擺在當年的刀刃上,再狠狠切割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