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這名參謀,王耀武接通了第51師師部的電話,命令師長李天霞立即派兵增援坡子街。
“軍長,現在是一個蘿卜一個坑,所有能動的弟兄都在戰鬥!”電話那頭的李天霞無奈吼道,“要不我帶師部的弟兄頂上去!”
“胡扯!”王耀武狠狠罵道,“你給我好好在指揮部呆著,哪都不許去?”說完就重重掛了電話。
剛要搖通預備隊——第74軍直屬部隊的電話,一邊的李玉堂突然奪過電話,接通了第8軍預10師指揮部。在王耀武震驚的眼神中沉聲道,“方師長,你立即率部增援坡子街,將突入的小鬼子全部肅清!”頓了下又強調道,“不要害怕傷亡,必須完成任務!”
“是!”話筒裏傳來預10師師長方先覺堅定的聲音。
王耀武鼻子一酸,第8軍在外圍作戰中傷亡已近三分之二,全軍也就剩下三千多名完好無損的官兵,全部編入了預10師,也可以說是第8軍的種子了,沒想到會主動的投入戰鬥。
“瑤階!”王耀武剛叫了聲,卻見一臉肅穆的李玉堂又要通了第8軍預5師的電話,“曾師長,你立即將部隊以連單位充入第51師各防禦節點!”
“什麼?”、“什麼?”王耀武和電話的那一頭的曾戛初不約而同的驚叫起來。
“服從命令!”吼完,不等對方回話李玉堂就掛斷了電話。
王耀武用震驚的眼神盯著朝他苦笑的李玉堂,要知道現在的預5師僅有五千多名輕傷官兵。
“瑤階!”王耀武用顫抖的聲音道,“可以讓預備隊上的!”
搖了搖頭,李玉堂淡淡地道,“佐民,更殘酷的戰鬥還沒有開始,先讓第8軍的弟兄和小鬼子拚消耗!”如不仔細看的話,王耀武根本就不會發現李玉堂說這句話是眼中一閃而過的悲哀。
這麼悲哀如同一記重錘狠狠擊在王耀武心間,突然間他發現為了勝利不惜一切代價的李玉堂象極了一個人。
“宋將軍,既然你建議我來守長沙,第8軍的弟兄除非全部戰死就不會讓小鬼子得逞!”李玉堂默念道。
坡子街成為了巨大的格鬥場,數千名中日官兵在廢墟間、房屋裏、大街上殊死拚刺著。怒吼聲、喘息聲、爆炸聲、槍支碰撞聲、刺刀入體聲、頻死慘叫聲組成了一首死亡之曲。
親自率團預備隊、團部官兵增援的團長邊連連擊發手槍,邊怒吼著,“弟兄們,堅持住,援軍就要來了!”
第74軍算得上是中國軍的精銳了,但在白刃戰仍舊不是日軍的對手,官兵們悍不畏死的阻截隻能遲延日軍的推進速度。
眼看著中國軍就要被日軍擠出坡子街,援軍終於出現了,衝天的喊殺聲中,無數中國官兵從遠處迅速湧來。而日軍的拚刺也更凶猛了,試圖將所有的據點控製住。
“堅持住!”隊伍中所有的軍官都怒吼起來,因為一旦讓日軍控製整個坡子街,援軍很難再奪回來。
一名被割破肚子的少尉突然一拉腰間的手雷,合身撲入日軍隊列,“轟”的一聲,日軍倒下了一大片。
受到啟發的中國傷員們紛紛采取了相同的做法,一時間日軍被炸得血肉橫飛。在幾個最危急的地點,打紅眼的數名軍官帶領整班整班的士兵拉響了手雷與圍上來的日軍同歸於盡。
第74軍官兵的堅持終於有了回報,預10師在師長方先覺的率領下加入了戰團,士氣大挫的日軍終於潰去。
當夜色再次降臨之時,王耀武和李玉堂不約而同想到的宋炎華又一次率部開始了艱難的行軍,目標直指三荷西南六公裏處的洪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