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時,鳳凰就已經守護著南詔了嗎?"夢萱問道。
"是的,鳳凰一族是苗人所信仰的神明。我們一直和麒麟一族生活在南詔,直到他來的那一天……"
"那一年,有一天遠方來了侵略者,殺了我們的人民,燒了我們的房屋。滴在草地上的不是露珠,是姑娘們的眼淚,是戰士的鮮血。"
"苗人的戰士打退了侵略者,可是一半死了,隻剩下一半的戰土活著。第二次侵略者又來了,這次他們帶來了邪神,刮起黑色的妖風,下起赤色的血雨,風裏有毒,雨裏也有毒。美麗的國家變成毒瘴遍野,天神也為之哭泣。"
"憤怒的天帝派出了水、火、風、雷、山五個神,以及天帝的女兒旱魃,前來打退邪神。邪神被打退了,暴戾的蠻族逃走了,可是,旱魃和神祗們愛上這片土地,他們不願意回到天上了。"
"水神在洪濤巨浪中拍手笑著,沒聽見苗民害怕的哭號;火神在烈焰裏舞蹈,不管苗民的屍骨在火中燒成了飛灰;風神吹卷起房屋和牛羊,大樹倒了,壓死了許許多多的百姓;雷神不停打鼓作樂,卻嚇得殘存的苗民們躲在山洞裏,害怕地抱在一起。"
"這一切都不如旱魃輕輕地走過一遭,隻要旱魃的裙擺掃過的土地,便成為永遠的荒田;她身上帶著最炎熱的死亡,將青色化作焦枯,將地下一百丈的水,也蒸發給太陽。家畜都死了,山上的狼群闖下來,吃死去的豬狗,也吃還沒死去的人們。若不是女媧帶著龍神趕來……"
傍晚的清風吹皺了鳳殤的一襲紅衫,她的思緒隨風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 ※ ※
雖已是夜晚,但空氣中仍是熱浪習習,即使是浴火的鳳凰,也有些吃不消了。
"殤兒,別亂跑,我們得在這裏迎接女媧娘娘。"
鳳殤回頭望著眼前身著華服、神貌昂然的男子,小嘴因不滿而嘟了起來:"父王,我熱啊,女媧娘娘怎麼還不來呢……"
話還沒說完,大水就從天而降,鳳殤來不及閃開,全身都淋濕了。
"誰竟敢戲弄我?"鳳殤抬頭一看,高高的枯樹上正坐著一個紫衣少年。
"你不是喊熱麼?"少年淺笑著望著她,眼中是毫不隱藏的戲謔。
"很好笑?"鳳殤咬牙切齒的說道。一揚手,便召出一團烈焰投向少年。
少年騰空而起,穩穩地落在鳳殤麵前,長身玉立,紫衣飛揚,玉樹臨風,天廟器宇,真真是個風華絕代的美男子。如果他接下來沒有說出讓鳳殤記恨萬年的話語,他和鳳殤又何嚐不會成為一對金童玉女?
隻聽見他兀自笑歎:"你這丫頭性格真差,小心將來沒人娶你!"
一席話,徹底的打碎了鳳殤剛剛對他產生的癡想:"哼!你要娶我我還不嫁呢!"
"哦?"少年一挑眉,笑意惑人:"我什麼時候說要娶你這野丫頭?你可別自作多情啊~"
"你?!"鳳殤全身燃起灼人的火焰:"你放心!就算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嫁給你這家夥!!!"
"殤兒住口!"鳳離一口喝住:"他是龍神的二公子清塵,今日隨女媧娘娘下界而來,不準你如此無禮!"
"女媧娘娘?"鳳殤回過身,那絕世的女皇就站在她身後。她的身體在夜空中散發著點點銀光,碧鱗的蛇身露在長長的衣擺之外。
那溫柔的笑容,和擾亂人間的旱魃完全不同。
"鳳離,這就是你的女兒?"女媧開口道。
"正是小女鳳殤。"鳳離恭敬的回答。
"長得真美,和清塵一樣是絕代風華……"
沒等女媧說完,清塵便搖頭道:"娘娘莫把這種瘋丫頭和我相提並論,更別隨隨便便把她許配給我,我可要不起!"
"就是呀!"鳳殤也立刻不甘示弱的說:"像他那種人,怎配得上我鳳族公主?要想娶到我,得先看打不打的過我呢!這個家夥打得過我嗎?"
"本來想切磋的,但聽你這麼一說,我倒不想動手了!"清塵故意笑道:"免得到時非得娶個瘋丫頭!"
"清塵!!"鳳殤杏眼一瞪,一掌打來:"你再這麼無禮試試?"
清塵原想躲開,卻突然瞟見鳳殤眼中泛著受辱的淚光,一下子竟怔在了原地。
"啪"的一聲脆響,清塵硬生生的接了這一掌,一時間,鮮血從口中噴湧而出。
"鳳……"不等清塵開口,鳳殤恨意地瞪了一眼清塵,轉身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