擾的景山青真是煩不勝煩。他身邊如今沒個得力的人,幾乎有一半挑戰都需要他親自出手應付。

以前還能跟舒天心膩在一起消消火氣,雖說火總是越點越旺吧,但總是聊勝於無。

商天久來了之後,這項福利也沒有了。樂天音跟舒天心共乘一車,跟連體嬰一樣。這邊商天久還總是跟著他,一副大舅子考察新姑爺人品的姿態。景山青也實在沒法說什麼,隻盼快點趕回去,立刻成親。

頭一天景山青貪趕路錯過了宿頭,於是便在野外安營紮寨,早上的時候正打算拔營,就見一隊人馬氣勢洶洶的趕了過來。

四十餘騎,俱是黑衣黑馬,馬蹄起落間整齊劃一,仿佛有千軍萬馬的氣勢。

為首的正是方子白。

景山青微微眯眼,方義門在方子白的帶領下,還真是越發有前途了。

景山青按劍而立,臉上不動聲色,卻已經壓低聲音吩咐商天久,“一會兒若有問題,你就帶著樂天音走。”

“那天心呢?”

景山青勾了勾唇,“我會照顧她。”

他帶的人少,單打獨鬥,甚至以一敵多,他都不懼,但他擔心事情演變成為混戰狀態。那樣他很難保證舒天心以及商天久他們所有人的安全,難免會顧此失彼。

方子白在離營地五十步遠的地方勒馬停下,揮了揮手,下馬獨自向景山青走來。

方子白神色凝重,“景山青,我與你賭一局,你敢接受麼?”

要打就打,這次又玩新花樣了?景山青握著手裏的劍,毫不在意的說:“手下敗將而已,你要賭什麼?”

“我與你一戰,若是我勝了,維心宮再不入中原武林。若是我敗了,方義門從此歸維心宮驅使。此戰,至死方休。”

景山青冷笑一聲,“你如今能做得方義門的主麼?”

方義門原本就凝聚力就不夠,方子白在與維心宮爭鬥上一直沒什麼建樹,前些天方子白又敗於他手,恐怕方義門這頭猛虎已經不怎麼能受他控製了。

方子白抿唇,揚聲道:“方義門門下聽令,此戰若我敗於維心宮宮主之手,則你們從此歸入維心宮門下,聽從景宮主差遣。”

顯然他來之前,已經做好了打算,他身後的屬下立刻下馬,單膝跪地,齊齊回答,“遵令。”

“景宮主,這是我方義門門下的四十名精英,如此,你可願與我對賭?”

景山青凝目看了他片刻,淡淡開口,“方子白,我敬重你是個英雄。可是你太過執拗。這樣的人總是活不長。你知道,我並不想殺你。”

方子白微微皺眉,“景山青,你是在侮辱我麼?”

“不。正相反,我很敬重你。”景山青笑了笑,並無諷刺之意。

江湖上至少有一多半的少俠曾做過這樣的夢,一人一劍,去挑戰萬惡的大魔頭,懲惡揚善,光榮的死去,或者成功後贏得所有人的讚譽。

隻是少年時的夢想能一直堅持下來的人不多。

這些人有的死了,而活著的,大多數在現實的磨礪中慢慢妥協,連當初的夢都忘記了。

哪怕作為大魔頭,哪怕武功占絕對的優勢,景山青對這樣的對手也是敬重的。他知道他與方子白必定有生死一戰,隻是不該是現在。

“你不是我的對手,不如再等十年再來,或許有希望。”景山青很衷懇的建議。

“不,就現在,我一刻也無法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