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時候,他猶豫了很久。
縱容她裝瘋賣傻,百般利用,怎麼樣其實無所謂。隻要那個人是她蘇芩,他都可以照單全收。
但如果她不是呢?
甚至在聽到竊聽內容的時候,他還是覺得難以置信。天底下怎麼可能兩個蘇芩?
整形?易容?或者是——克隆?!
荒謬!
沒有驚動任何人,他派肖戮去徹查此事。一周後,也就是昨天,江啟祥的DNA檢測報告和蘇芩的出生證明同時遞交到他的手上。
那一刻,他簡直如墮冰窟。
二十年來,他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小公主啊,最終還是狠狠的,擺了他一道。
他永遠是令她嫌惡的癩蛤蟆,這些日子裏,她定是看盡了他的醜態畢露,邊躲在暗處操控一切,邊因為他的蠢鈍而樂不可支。
他其實早該看透,隻是不願清醒。公主怎會委身於醜陋的癩蛤蟆呢?連潮才是她的王子。
看著眼前叫芳芳的女人,那張和蘇芩一模一樣的麵孔,他見一次就覺得自己被狠狠嘲弄了一次。多麼可笑,他甚至想過在解決了江啟祥之後,為了她金盆洗手,遠離江湖。
突然間,他拉住了她的手腕,猛一使力,萃芳便一個趔趄摔趴在冰冷的地麵上。
手心一陣劇痛,眼前閃爍著細碎的玻璃渣子,大概紮進了手心,疼得她一聲驚叫。然而脖子卻被人掐住,她掙脫不開,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按住自己,往最完整而鋒利的玻璃尖上推去。
“蘇芩在哪?”他的聲音反倒冷靜低沉。
她的心髒都快嚇得停止跳動,尖銳的玻璃離她的眼球僅有一公分的距離,甚至能感覺到它隱約蹭過她纖長的睫毛,而他卻堪堪停在這危險的距離,仿佛時間靜止。
萃芳驚魂未定之餘亦是滿心淒涼,她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我不知道。”
後頸的力道又加大了些,瞳孔裏倒映的尖峰在逐漸放大,她驚恐的閉上雙眼,淒厲的喊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哪裏!”
王彥辰突然停止了動作,視線卻停在她後頸處裸出的肌膚上,那一圈咬得極深的,牙印。
趁著男人發愣的空隙,她掙紮著離開這一地危險的玻璃碎渣,跌坐到一旁,大口的喘著粗氣。
“她這半年來過得好不好?她變了嗎?叫什麼名字,她……”王彥辰的神情漸漸變得頹喪,仿佛是夜間航行的小船失去了它的燈塔,一片茫然。
萃芳突然覺得心疼,喜歡一個人卻被對方嫌棄,他的心情她比誰都明白。她愛上他,本就是因為同情他的癡情。
於是她鬼使神差一般,朝他伸出了手:“你還有我啊,難道不夠?我是真的喜歡你……”
然而指尖連他的發梢還未碰到,就被男人無情的揮開了,他正在絕望的風口浪尖上,積壓的情緒正咆哮著尋找出口,這一刻,連瞪著她的眼睛都像能噬人一般:“開什麼玩笑,你又不是蘇芩!”
心口猝然收緊,她覺得那裏鈍痛著,而後一陣陣翻攪。
狼狽又尷尬的,彼此安靜了好一陣子。
王彥辰盯著她的脖子,突然開口:“他叫——餘毅,是嗎?”
她隻覺得心驚肉跳。
他繼續麵無表情的說:“你乖乖聽話,把蘇芩給我找回來,否則,我讓他們兄妹倆一輩子都站不起來。”
“你這個瘋子,怪不得她討厭你,怪不得她這麼討厭你!王彥辰你真是讓人惡心!!”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