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男子色淡如水的薄唇向上揚起一個弧度,淡淡的笑意中帶著包容與無奈。他的唇角掛著一條鮮紅的血柱,臉色蒼白如紙。他胸`前插著一支匕首,鮮血噴薄而出,染紅了那一襲白衣。

即便如此,藍衣男子依舊淺笑如夕,碧藍色的眸子包含疼惜與不舍,包容與無奈。

“我會回來的……等我……等我……等我……”

這個聲音讓流玥感到有些煩躁,仿佛不想讓自己想起某些事情,流玥用雙手緊緊捂住了耳朵。

那掛著血柱的唇角依舊不停地抽[dòng]著,從那一張一合的唇形中,流玥還是讀出了藍衣男子想要說的話。

“我會回來的……等我……等我……等我……”

“啊……”

流玥幾近崩潰地大叫了一聲,突然眼前的藍衣男子卻如玻璃一般碎裂開來,化成萬千碎片,紛落如雨。

與此同時,流玥的身體也重重地落在柔軟的地麵上,一滴淚卻從流玥的眼角滑落。

不知道為什麼,在看到藍衣男子破碎的刹那,流玥隻覺心尖隱隱作痛,像丟失了自己在這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

“我會回來的……等我……等我……等我……”

這個聲音如噩夢一般一直跟著流玥,如影隨形,揮之不去。

藍衣男子唇角掛著的那道鮮紅的血柱,如刀子一般刺進流玥的心髒,讓他痛得無法呼吸。

流玥似乎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不,不是似乎,是真的,流玥真的聞到一股血腥味。

很濃,很重,仿佛就在他身邊。

流玥倏地睜開了眼睛,卻見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原來方才他身體摔落的柔軟的地麵,竟是銀辰的身體。

隻見銀辰整個人趴在地上,白衣銀發已被心血染透,他一動不動地躺在地麵上,仿佛死了一般。

“銀辰大人……”

流玥慌忙從銀辰身上爬了起來,一把扶起銀辰,試著催動靈力給他運功療傷。

銀辰的氣息雖然很微弱,但所幸未傷及五髒六腑。

流玥仔細幫銀辰檢查了一番,發現銀辰傷的最重的部分是他的雙腿,方才所見的那一灘血便是從銀辰受傷的腿上流出的。

給銀辰療完傷,流玥扯□上的紅衣,幫銀辰包紮好傷口。

銀辰還是昏迷不醒,他慘白著臉,安靜地躺在石頭上。他的眉尖輕蹙,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憂傷。

流玥隻覺胸口一陣悶痛,他已經用盡了全力,可是依然無法挽救銀辰的雙腿。

銀辰的雙腿筋脈盡斷,隻怕以後再也無法行動自如。

一直以來,流玥都覺得銀辰孤傲如梅,高高在上,神聖而又不可侵犯。

可是此時此刻,他忽然覺得,銀辰,這個外表看起來孤傲而又不可一世的男人,其實也是脆弱的,需要人保護的。

流玥突然想起方才銀辰明明比自己晚落下來,怎麼可能卻比自己先著地。唯一的可能,便是銀辰自己故意加快了墜落的速度。

雖然自從銀辰被伽藍逐出離天之後,這十年自己一直與他住在一起。可是與博伊龍蓮等人不同,銀辰很少將自己的喜怒外露,而流玥心中對銀辰始終存著一絲敬畏,所以流玥並不是十分的了解銀辰對自己的感覺。

銀辰居然為了自己,義無反顧地跳下深淵,甚至用他的身體救了自己的性命。

流玥隻覺心尖微顫,一股暖流從心底深處蔓延開來。他緩緩地伸出手去,輕輕撫上銀辰微皺的眉峰。

銀辰大人,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流玥最好的人,流玥答應你,此生此世,流玥定會撫平你的眉頭,讓你過得開心快樂,如果你一輩子無法行走,流玥一定一輩子當你的雙腿,帶著你看每一天的日出。

96流逝之淵(中)

這裏是一個四周封閉的空間,四麵都是絕壁,那四麵絕壁,將這裏圍得嚴嚴實實,沒有一點縫隙,連蒼蠅都無法飛出。

抬頭向上望去,上方是卻是漆黑一片,深不見頂。方才自己和銀辰便是從那上麵掉下來的,且不說方才掉落之時,流玥親眼見到出口已被封住,即便是出口沒被封住,上麵有著一種無形而又強大的力量,根本無法催動靈力,就算插翅也難以飛出。

“難道真的要永遠被困在這個地方了嗎?”

望著還在昏迷之中的銀辰,流玥不由輕輕蹙了蹙眉。

雖然這裏沒有日月星辰的光亮,但所幸有幾塊巨大的熒光石,熒光石發出的光芒,如燭火一般,足以將這個狹小的空間照得透亮。

流玥突然注意到這四周的石壁上居然都密密麻麻地畫著一幅幅壁畫,壁畫中畫著各種形態各異的人物肖像,但那些人一律都赤著腳,身上裹著蚊帳一般的衣服。

流玥正一陣詫異,突然壁畫中的一個人物吸引了流玥的視線。

那是一名身裹藍色“蚊帳”的男子,頭上戴著一個五芒星的花環,箍著一頭長及腰際的銀色長發,俊美無儔的側臉上,唇角輕揚,臉上的笑容優雅迷人,如三月的春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