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匪淺,不過包括十夜霓等人在內,都從未把這當成一回事過。
碧梧晴抽了抽嘴角,第N次開始後悔忘記找雀淩借《九州夜行錄》看——她分明記得,裏麵有一篇特意講到過他的。
“你好啊……我是蒼璧上仙碧梧晴。”碧梧晴皮笑肉不笑地跟他打招呼道。
“嘿嘿,我知道!”木子白大咧咧地甩甩袖子,從她身邊走過,絲毫不顧忌形象地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擺在小客廳裏的小小圓桌上,(我說過這是小戶型!乃不要太過分摧殘家具啊喂!)“天香前不久來看我的時候跟我提起過,聽說阿霓和阿霽都爭著搶著哭著喊著要你當他們的繼承人?”
碧梧晴莞爾,對麵前這個青年道士瞬間好感度飆升——早聽說這位文曲星君為人不羈,素有“瘋道士”的別稱,連堂堂上神都敢直呼姓名加以調侃,果然名不虛傳!
於是她十分上道地,賤賤地回了一句“嗬嗬”。
“然後呢?”他盤腿坐在圓桌上,雙手撐著下巴作太陽花無辜狀,“你為什麼會來這裏?”
她笑笑,十分平靜地道:“西王母的侄女不小心死在了我府上,天帝以照管不周的罪名,罰我來此麵壁百年。”
“嗯……真是值得玩味的理由和懲罰啊。”他意味深長地笑笑,顯然分分鍾聽懂了裏麵的彎彎曲曲,碧梧晴不禁感歎——不愧是十夜霓的人啊!好吧,既然他不跟我客氣,那我也就不跟他客氣了。
“你呢?你不是十夜霓的得力助手麼?她怎麼會任由你被罰至此卻不聞不問?”她入天宮也有兩個多月了,從雀淩那兒七七八八的消息聽了不少,卻唯獨不知道,這個名氣絲毫不低於司香上仙的文曲星君,是什麼時候被罰到這裏來的。
木子白眨眨眼,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腦袋:“怎麼她們幾個沒有跟你說麼?我是因為百年前偷喝了阿霓準備進獻給天帝的萬年瓊釀,被天帝一怒之下罰到這裏來麵壁……唔,二百五十年。”
……你還真是個不折不扣的二百五!碧梧晴嘴角猛地一抽,忽然想起當初雀淩對這廝的評價來——
“木子白?這人你不用管他,莫名其妙消失個兩三百年都是很正常的,大家早都習慣了。”
想到這裏她情不自禁地長歎了口氣:“小白,你也不容易啊。”
正要躺倒的木子白聞言臉色一沉:“你可以喚我子白,也可以喚我青蓮,文曲亦可,但小白這個稱呼,你沒有資格。”
碧梧晴愣了愣,剛才不是還一副“我很隨和很好說話”的樣子麼?怎麼突然就變了?
“為什麼?”她下意識地反問道。
木子白轉過身背對她,失落地看著窗外的明月,半晌歎息道:“天底下,唯有霖大人可以這麼叫我,其他人都沒有資格。”
十夜霖,又是十夜霖。早在飛升前,她和雀淩第一次去麒麟穀尋找麒麟化玉的時候,她便聽他提起過這個人。飛升之後,更是聽無數仙神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這個人,無論是最卑微的仙婢,還是高高在上的天帝,天宮每一個人都對這位已故司命上神尊崇有加,究竟原因何在?
她這麼想了,也就這麼問了。
木子白又沉默了良久,方才充滿感慨地和她簡要說起了這一段被塵封了整整十萬年的天宮秘聞。
開天辟地之初,四海八荒第一株命運神木就在飄渺州落地生根,悄無聲息地長在了位於飄渺州中心,靈氣最為濃鬱的飄渺湖湖底。彼時的飄渺州還隻是一座純粹的海島,杳無人煙。所以這株命運神木得以十分順利地成長,在短短百年間,就修煉有成,飛升成仙,這便是司命上神十夜霖的出身。至於十夜霽,則是壓在命運神木根部的一塊與其交換滋養的,同樣是四海八荒第一塊成型的藍田日暖玉,兩人一前一後化出真身,算得上是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