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髒都快迸出來。簡潯不停冒汗,背後發涼,又發燙,冷熱交替。禇昑恩神情嚴肅,鷹眸死死盯著前擋風玻璃外的街景,基坑道灰白的顏色在陽光下閃爍細微的碎小光點。越來越近,簡潯突然捏他的臂,禇昑恩回神看她,兩人手心交握,緊緊的,連空氣也穿透不過。
先前有來摸查,警員熟練將兩人帶往小店。
為避免打草驚蛇,今天算是第一次正麵與這通電話號的主人見麵。
“見過這小女孩嗎?”把糖糖的相片遞出去,警員麵色冷竣,不苟言笑。
突然出來身穿警服的同誌,胖女人心有惶恐,接過相片,她仔細看,咦,這不是電視上走丟那個小女孩?
搖頭,胖女人把相片還給他,“沒見過。”
“真沒見?”警員挑著聲問,帶著明顯威嚇,“你再仔細瞧瞧。”
聽不懂他們之間說什麼,簡潯與禇昑恩隻是緊張盯著胖女人迷茫的臉。
“我說警察同誌,這小女孩全國人民都在找,如果我真見了,怎麼可能不告訴你們。”聽兒子說這個小女孩好值錢的,誰找到誰一輩子不愁吃喝,大富大貴。
她不像說假,警員看了眼旁邊心急的兩人,這才問三天之前電話的事。
經他這麼提,胖女人終於想起。經過尋問,警員告訴簡潯兩人,“那天早上的確有個六七歲模樣的小孩打電話,不過是個男孩。”
男孩?
簡潯和禇昑恩對視一眼,奇怪得很!這裏會有哪個小男孩同時認識兩人?
“假設那就是你們的女兒,有可能是被收養人家當成男孩養。”警員合理分析。
剛才店家提到小孩慘遭男子毆打,這更進一步確定他們並非融洽親子關係。隻是考慮眼前兩人的心情,警員沒把這麼殘忍的一幕說出來。
這一刻,簡潯淚珠兒含在眼眶打轉。糖糖,那個小男孩一定就是糖糖!
謝天謝地,終於讓他們找過來了!
警員迅速將掌握的信息彙報上級領導,接到指示,徹底摸查。
這是一個邊陲小鎮,灰白中沉澱著曆史滄桑的石板路,低矮中沉浸在歲月打磨裏的青瓦房,一切都顯得古樸而又厚重。
警員找到鎮上領導,他安排個專人,一起挨村尋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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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好暈,感覺像在大浪裏浮浮沉沉。辛苦睜眼,糖糖迷迷糊糊看周遭的一切,田間小徑彌漫霧氣,周圍起伏著高大而堅硬的山脈。她趴在叔叔背上,臉蛋蹭到叔叔硬硬的發梢,好癢,好不舒服,好疼。
媽媽,糖糖病了,頭暈暈的,全身無力。媽媽,糖糖是不是要死了?
覺得自己全身燙得都要融化掉,實在撐不住,糖糖閉眼,暈在張軍背上。坑坑窪窪的泥土路,顛簸往前。
一行四人,打算先從最近的村子找。
路不好走,到處是坑。
“哎呀……”崴腳,簡潯身子下彎,旁邊的禇昑恩一把拉住,這才幸免坐於地上。
背了糖糖一個多小時,盡管張軍身強力壯,依舊汗流浹背。
前麵走來四人,其中那對年青男女長得挺高,氣質一看就是城裏的,男子攙著女人,她的腳好像扭傷了。他們身邊有警員,還有一個模樣看上去有些看幹部的男子。幾人走在一起特別引人注目,背著糖糖,張軍與他們擦身而過。
簡潯忍著腳疼,一村一村,挨家挨戶的問,都把糖糖的相片給村民看。沒人見過!
失望,傷心爬上簡潯的眉。禇昑恩安慰,“別急,都來到這了,不可能找不到。”
想想也對,簡潯打起精神,繼續找下去。
“底下是最後一個村子,那村是出了名的窮,要去看看嗎?”山頂,鎮上的同誌指著山坳裏的小村落,他話雖沒說明白,但潛台詞很明顯,那地方窮,買不起娃。
都來到這裏,能不看看嗎?
雖然很累,雙腿酸得走路都僵硬起來,但簡潯和禇昑恩堅持要去。也知道辛苦兩位同誌,除好言道謝之外,禇昑恩還掏出皮夾裏的現金,一人一千做為感謝。兩人佯裝千推萬拒,最後笑意盈盈把錢裝入褲兜,熱情的為兩人引路。
黃昏的秋天,寂靜的田野升起淡淡的夜霧,這裏的天都比外麵的小,灰色黯淡。
“老哥,見過這孩子沒有?”迎麵一個模樣年過六旬的老人,鎮上同誌攔下,拿糖糖的相片給老人看。
嗯,這不是張家那個小娃娃?
老人端詳許久,搖頭,“沒見。”
聽村裏人說張軍花了整整四千大元把娃娃買回來,眼下這群人又來找孩子。如果被張軍知道是自己說出去,那個殘暴的男人非殺了自家老少不可。
擺擺手,老人繼續往前走。
不放棄,幾人進村,逢人便問。可所有人都是看糖糖的相片許久,最後搖頭。
這個村真的好窮,好一些的屋子是用轉建,紅牆黑瓦,餘下的好多戶都是泥牆茅頂。糖糖,你不會在這裏,不會不會,媽媽不允許你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