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輕易就被人揭去了,還是說,用法本來就不對?或是出了別的什麼岔子,被人從外頭破掉了這陣法?
思來想去,並沒有什麼失誤的地方。那符紙上自帶了強**力,琉璃淨光佛的血一時半會兒還不會失效,而他在放符紙的時候,又加上了一道禁製,陣中的人不論是如何折騰,也無法撼動那符紙分毫。可能是……必經陣法畫在紙上,其實應該有所改動?
搖了搖頭,把符紙放了回去,單等日後再研究,薛清踏入先前遇見那魂魄的淨舍之中,淡淡的死氣還在,但是那道人卻已經不見了。
果然逃走了。這所謂奪舍的法術,興許就真是這道人一脈手創,他如果死了,日後也沒有那麼多借屍還魂的傳說了。如此也就罷了,一飲一啄,因果自定,薛清也不是非要將那道人置之死地,就是擔心此人為非作歹罷了。
此時覺得那道人遺下的惟獨死氣而已,並沒有戾氣或是怨念,應當不是什麼……
想到此處,薛清忽然間醍醐灌頂一般,猛地有所領悟了。
既然他曾經奪舍,即便是在死人身上還魂,也應當帶著幾分不屬於人間界的氣息,僅僅是死氣,怎麼可能?
先前這道觀之中的道人,盡數被人謀死了,而最終那罪魁禍首的道人,卻又輕易伏誅,世間真的就有這麼簡單的事情嗎?
這座道觀如此建製構型,究竟是什麼人,為了什麼目的,才建立起來的?又是誰,在這座道觀裏,因為這樣的風水建製而收益了?
再說朱眉所言,第三次遭遇那道人的時候,分明一個小道士身上有那道人的物件,也有那道人的氣息,卻偏不是那道人,誰就能說,這不是一個障眼法?
而現在……就算是他真能找人揭了那張符紙,逃逸而去,也必定耗費許多精神法力,肯定跑不了多遠!薛清左手一翻,指間便顯出一枚青色的短矢。他抬手一揮,那青色的短矢浮於空中,飄飄蕩蕩,片刻之後朝著一個方向激射而出,不多時就聽見一聲慘呼。
那聲音發出的地方與此間相隔不遠,薛清信步走出房門,隻見東北角上那角樓上黑雲籠罩,在那一股股黑雲當中,好似有一隻隻怪獸張牙舞爪,呲牙咧嘴,又像是一個個陰魂,探頭伸手,欲要將人拉入那黑雲之中,擇人而噬,好不恐怖。
慘呼的聲音連綿不斷,好像是有一個人正在被活生生地吞進猛獸的腹中,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漸漸死去,又是劇痛,又是懼怕。薛清搖頭歎了口氣,現在這隻怕是反噬了吧?
先前說這道人是所謂“鬼仙”,現在想想,在另一方麵上來講,倒是歪打正著,說得一點也不錯。這道人用人的魂魄怨念修煉自身,這是最為陰邪的邪法,一旦壓製不住,死無全屍,簡直是慘不忍睹。隻是,偏還有人鋌而走險。不過他這走穴奪舍的法子,倒是新奇。
薛清朝那角樓走去,忽地想起先前自己和朱眉說的那些話——這也算是這道人選擇了,為了成仙,修成結果,而付出的代價吧。
作者有話要說:代更君對不起大家~~這兩天被關禁閉鳥~~淚奔~~
從明天開始把存稿還給小碧鳥~~
第五十七章 巧言
東北方的那座角樓此時已經完全被黑霧籠罩,其中滿是冤鬼怨靈,猙獰無比,一股股死氣散逸而出,先前還殘存的那絲絲靈氣卻早已難以辨別察覺了。薛清揮出一股清風,吹散了那黑霧,這才能看見那角樓的門窗。因為那黑霧已經散去,裏麵慘叫的聲音也轉作了虛弱的呻.吟,薛清心中暗道了一句,“早知今日,何必當初”,振袖打開了門,走了進去。
這角樓狹小,窗戶開在丈餘高的地方,就顯得底下十分陰暗。在地上以朱砂墨繪著一個不知出處的陣法,幾個陣腳上放著先前薛清留下的那幾塊寶石,整座塔樓唯有那幾塊寶石仍舊熠熠生輝,其他地方都因為先前那黑霧的緣故,顯得分外晦暗。
在那陣中,先前薛清所見的那個魂魄狀的道人躺在地上,上半個身子已經化出了新的軀殼肉身,下半個身子卻仍舊是虛無縹緲的魂魄。薛清細看,那地下散落著幾塊骨頭,長粗的幾根似乎是人的腿骨,原來他尚且不是憑空造出了一個肉身。
想必那幾塊骨頭,該是這道人自己的。照朱眉所說,這道人曾被他謀算了,殺死了他的肉身,如今既然這道人不再謀求他人軀殼,不去奪舍,而要以秘法給自己煉造新的肉身,應該總還要用點什麼媒介。現下看來,這媒介就是他自己的遺骸了。
這道人倒真是別出心裁,妙法迭出。不論是奪舍,還是重塑肉身,這種種法術,在上清的那無數年記憶之中,都是聞所未聞。尤其是他這重塑肉身的法術,隻用幾根骸骨,就能造就一副新的軀殼,完全不用什麼附魂的秘寶,豈不是隻要有幾分法力,人人都能做到了?
自開天辟地以來,失去了自己的肉身,又重塑了真身的,最有名的就該是二師兄座下弟子太乙真人之徒哪吒了,尤其是人間界,盡人皆知他是蓮花化身。
實則他那蓮花,才不是普普通通幾朵紅白蓮花,幾片青藕葉,兩段白蓮藕,就塑造了一具刀槍不入,三頭六臂的肉身。那蓮花是當年十二品淨世青蓮遺留下的蓮子,種在昆侖山靈泉之中,長出來七片蓮葉,四朵蓮花,乃是紫府玉蓮,雖是後天之物,也等同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