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段(2 / 2)

這兩個玄字輩的道人,並不像是玄同先前所言,沒有拜在一個師父門下,料想玄同是擔心薛清將他判做了玄暢的一丘之貉——雖說他二人的確沆瀣一氣。

五十年前,三清觀一片頹廢,唯有東廂房兩間福祿壽三賢的配殿和一間靜室殘存,勉強能遮蔽風雨。正是玄暢重修了三清觀,招攬來道法透徹,或是踏入了修道之門的道士們,在此處掛單座經。他又以法術籠絡了周邊百姓,三清觀香火才又漸漸茂盛起來。

玄暢要讓三清觀興盛,卻不是為了發揚師門,傳太清道法。他特意將道觀建成了四麵埋伏的陣勢,吸納周遭靈氣、生魂,乃至於連魑魅魍魎也不放過,好賴不拘。他要三清觀香火繁茂,是要在上香的客人裏頭尋那根骨好的,引誘著那人入了道觀,就將他煉為鼎爐。

傷天害理之事,這觀主玄暢,可真沒有少做,洛陽城中也有其他修士看不過眼的,可惜上門與他爭執,鬥法也好,論道也罷,竟都不是那玄暢的對手。打不過他,洛陽城中的修士們也隻好權作不聞,任由玄暢觀主做那些傷天害理之事,單等著老天爺降下天罰,將他收了。

惟獨後來從別處來了一個左慈,將玄暢打壓得安生起來。可惜沒幾年,左慈便因被曹操捉拿問罪,徑自遁逃而去了,那玄暢觀主至此愈發囂張,又不知從哪裏招攬來了他的師兄玄同,與他一道,給他做個幫手,那玄同就是目下半人半鬼,趴伏在薛清腳邊的這一個了。

惡人自有惡人磨,或說是,外頭安穩,裏頭內鬥就要起了。玄同死過兩次,道行自然有所折損,輸那玄暢一籌,雖然不情願供奉玄暢為觀主,隻那時整個三清觀都是玄暢的人馬,玄同也隻好暫時夾緊尾巴,小心逢迎玄暢,力圖從他手中挖出來幾個人,與玄暢分庭抗禮。

看到此處,薛清想到朱眉說有次在路上遇見一個有著玄同氣息的道士。若不是玄同演技出色,騙過了朱眉那隻傻狐狸,那就是,那小道士是玄同的心腹。玄同連儲物的寶貝也能托付給那小道士。至於氣息,那小道士和玄同在一處時候久了,自然也沾染了有他的氣息。#思#兔#網#

玄暢與玄同師出同門,彼此算計,自然都知道對方能拿得出什麼花招,你來我往,並不曾真有什麼你死我活。薛清瞧著那好像按了“快播”鍵的畫麵,正覺得這“宮鬥戲”未免有些無趣,卻忽地出現了玄同領了一個小道士到了玄暢麵前。

原來之前還是猜錯了呀……薛清瞧著玄同向玄暢回稟,說如今的肉身根骨不佳,不適合修道,要換一個。這小道士是他選定了,要奪舍的下一個目標,他已經在小道士身上下了印記,玄暢便鐵青了臉,絕不許玄同奪了那小道士的肉身——原來那小道士是玄暢的親生子!

這戲碼終於有精彩劇情了。薛清側頭看了看地上的玄同,他怎麼這麼會挑人呢?

兩人又是一番爭鬥。這回涉及子女和生死,他倆反而是不計生死地打。終究玄同功法差了一層,被玄暢格殺當場。玄暢也知道玄同的功法奧妙所在,玄同才到了三清觀,他就在屋中布下了禁錮神魂的陣法,以備不時之需,等玄同神魂離體,他將之禁錮在角樓裏頭,後來又挪到了藏寶閣,隻叫玄同每日麵對滿屋的天材地寶,卻看得著摸不著。

玄同被拘押,怎麼可能心甘情願?他如今隻想從玄暢手中脫身而出,先時幻想的許多,諸如修成正果,玉帝親賞之類的,現下都不想了。隻要能自由,別無他求。

至於報仇雪恨,那也總得等出來了再說。

勾搭了幾個能出入藏寶閣的弟子,玄同還想給玄暢來個“政變”。可惜他尚未成事,就遇見了天降靈石這種事情,頓時觀中人一湧而出,個個哄搶,就算是他原先的心腹,也都顧不上他這舊主。直到玄暢尋個借口收了眾人的靈石,堆放在藏寶閣裏,更是對藏寶閣嚴加看管,原先還有除了玄暢之外的人能出入此地,現在每每打開門,玄同隻能看見玄暢。

就算是藏寶閣如今堆滿了靈石,玄同隻有更加苦悶。他心機了得,又加上玄暢每每進來都要嘲笑他,玄同算是從玄暢嘴裏得了幾句話,隱約知道,為了這一堆寶貝,玄暢正謀害同門。可如今他早已看膩了這堆靈石,他隻想離開這三清觀中道士們都想踏進來的藏寶閣。

又過幾日,連玄暢也不來了,好容易他用以將玄同的魂魄定在原地,不叫他觸摸那些寶貝的陣法失靈了,玄同就知道,玄暢也已經沒了性命,他的法術這才漸漸失靈。

可玄暢臨時繪在藏寶閣地上的陣法失效了,還有建造藏寶閣時布下的陣法,那可不是玄暢所化的那種隻有一時之效的陣法,玄同仍舊出不了藏寶閣的門。

他失了肉身,化作魂魄,也不能一直如此。九九八十一日,他就隻能魂飛魄散了。藏寶閣中不比尋常屋舍,建造得沒有一絲縫隙,更有重重陣法,根本不明時日,玄同不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