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利爾才緩緩抬起頭,他左右四望,露出一副務必驚訝的表情:“我……我這是在哪兒?”他扭頭望見洛克更是嚇了一跳,“大哥?這是怎麼回事?”

洛克雖然仍然心存顧慮,但從瓦利爾的表情中他已經找不出任何危險信號了。“我還想問你呢……這是怎麼回事?”他收起槍問道。

“我不知道……我睡著之後似乎做了個奇怪的夢……夢到我走在諾伽村中,突然有個全身漆黑的惡犬向我撲來,我害怕得不得了,突然發現手邊又把菜刀,於是——”瓦利爾一邊說一邊抬起手,突然發現自己手中真的握著一把和夢境裏菜刀,嚇得叫了一聲,將菜刀扔在地上。

那麼,那隻惡犬就是自己了?洛克望著那反射著月光的菜刀歎了口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可現實卻沒給他繼續考慮的時間。

就在此時,一股刺鼻的煙味突然竄進洛克鼻子裏,那煙味兒過於濃烈,嗆得他猛地咳嗽起來。

“這味道……難道是哪裏失火了?”瓦利爾慌張地站起身,此時那熾熱的煙氣已經開始在客廳中彌漫開來。洛克拉著瓦利爾連忙向他們剛才進來的窗台跑去,可到了窗台跟前卻愣住了。

那窗戶已不知何時被從外麵用木板罩住,濃煙正從木板的縫隙間漏盡屋子裏。

直到這時洛克才意識到——他們中計了。

☆、魔神的新娘(7)

傑裏安從窗戶向外望去,村莊沉睡在漆黑的深夜之中。

傑裏安沒有睡,這種晚上他自然是睡不著的。他坐在窗台上,將窗戶推開一條縫,月色夾著寒冷的空氣溜進屋子裏,驟然下降的溫度讓他的肺部頓感不適,他輕聲咳嗽了幾聲,但那隱隱的被凍住一般的疼痛卻隻是鬱結在肺部,甚至隨著他的咳嗽而更加清晰。可即使如此他還是不願將窗戶關上。他並不討厭疼痛,因為疼痛讓他清醒,讓他更加牢固地記住那些讓他痛苦的人。

而今晚,當然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牆上的鍾表此時又走了一格,發出一聲低分貝,卻在寂靜中格外引人注意的“哢嚓聲”。

已經這個點了……洛克他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傑裏安向窗外望去,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圓,卻呈現出詭異的淡紅色,就像是浸過了鮮血一般。這可不是什麼吉利的兆頭。

“咚咚咚……”此時屋外傳來了敲門聲。

傑裏安聽到這敲門聲,剛才的隱憂瞬時放下了半分。他站起來走向門口,可門卻在他打開之前自己開了。

出乎意料,站在門口的不是洛克,而是林頓村長。

在短暫的呆滯之後,傑裏安立刻換上了一副平日對待陌生人時的客套表情:“林頓村長……沒想到這麼晚了您還來我這裏。”傑裏安一麵微笑,一麵將手伸進披在身上大衣的內側口袋,他的手槍正安靜地躺在那裏。

“這麼晚了來打擾您真是抱歉……不過幸好,您似乎還沒有就寢。”不請自來的林頓村長邁著方步踱進屋子。

“是啊,真是湊巧,我今晚恰好沒什麼睡意。”傑裏安在離自己最近的椅子上坐下,視線不經意間瞥向了門外,門廊吊燈映出的陌生身影在門縫間一閃而過。外麵不止一個人。

“怎麼,您有什麼事嗎?”傑裏安假裝什麼都沒看到,抬起頭眨著湛藍的眼睛問道。

“您今天去村子裏找到什麼線索了嗎?”林頓村長的語氣不緊不慢。

“果然如您所言……村子裏並沒有年輕人失蹤。”傑裏安一麵回答,一麵確認著武器的位置。洛克的武器被他帶在身上,瓦利爾還在隔壁屋子睡著……現在這間屋裏隻剩下自己的一杆步槍和懷中的手槍。步槍子彈還剩十顆,子彈是滿堂的。如果一顆子彈都不浪費的話他從村子裏脫身的概率至少有80%……但是洛克要怎麼辦?看這個樣子,他現在恐怕是凶多吉少,還有瓦利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