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常龍的花朵-第九章 常龍的花朵（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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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那張照片倒並沒有給燕子帶去我預想中的快樂。
那天，我在上網室把照片傳過去，起初，燕子還高興的和我調侃著常龍和我明顯黑了一圈的膚色，並且不無讚美的說起常龍胸前的那枚顯得不錯的獎章。接著，我自然而然跟她講到了我們的那次支援任務，而之後，我就發覺燕子的打字速度越來越慢，語調越來越沉鬱。
“那麼你當時在做什麼？”
是在問常龍抱著火箭筒去掀掉那個火力點的時候我在幹什麼。
“我在……”不知該如何跟她說。說我遠遠藏起來，眼睜睜看著他槍林彈雨中的身影？那會讓她恥笑。或者說我緊跟著作掩護，夠英雄，但是那實在頗不像我。
“我很擔心！！！！”在我還沒有回複的時候，燕子的字便跳了出來，拖著一連串的感歎號：“我不想看什麼獎章，我隻希望你們平平安安的回來！”
一時無語。
按照時差計算，紐約應該是深夜，我能想像燕子此時正於孤燈下眉頭緊鎖看著我和常龍的那張合影，旁邊隻有那隻蜷著身子打盹的與我同名的貓，我能感覺到她心中的苦辣酸甜，她對於未來的憂慮和心中的恐懼，我在鍵盤上不安的搓著手指頭，心中激流湧動。我突然意識到，我不應該傳過去那張照片，更不應該去炫耀似地繪聲繪色於我們的那次任務，燕子需要的是安慰而不是什麼獎章。
無語。
過了不知多久一行字跳出來，帶著大洋彼岸濃重而憂鬱的夜色：“我要你平平安安回來！”字裏行間藏著抽泣聲。
從網路上下線，我就直奔回13號堡，我在那塊磚石上找到了冰塊剛剛刻上的那道豎線，然後從頭到尾數了兩遍，第四十二天，漫長的四十二天。
那一刻我突然很羨慕那個殺豬般嚎叫的家夥，如果現在能夠離開這個地方，飛回燕子身邊，我也寧願那麼挨上一顆槍子。
不唯我，我相信在這裏的每個人大概都在盤算著同一件事情，那就是怎樣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按照規定，新兵在這裏服役一年後就可以離開，據說那時，他們多半會動員你留下，並給你晉升軍銜，轉為軍士，但我想除了像西爾維斯那些職業軍人之外，大多數人會選擇離開。我始終無法理解那些大小軍官、軍士們，他們何以能夠在這個鼠洞一樣黑暗的地方呆上三年的時間，他們自詡為履行職業軍人的職責，更願相信那隻是冠冕堂皇的說辭
那次，大頭在嚼了幾口大麻後悄悄對我說，為什麼西爾維斯那些家夥們寧願留在這裏，因為那些軍官和士官們大都肥的流油，對於他們來說，呆在這不見天日的地堡裏，就像呆著一個錢窩裏一樣。
“知道為什麼？”大頭嘴角上掛著咀嚼而產生的白沫：“就因為這個東西。”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大麻！毒品！”
“生意，他媽的一切都是生意！”
大概是由於大麻的作用而突然興奮起來的緣故。大頭把我的拉到角落裏，嘀嘀咕咕了一大通，說得讓人難以置信，但似乎又合情合理。
“那些家夥在與當地人做生意。”
我想“那些家夥”指的是我們一口一個叫著的那些基地的所謂“長官們”，那些臉色蒼白，穿著筆挺，時不時擺出一副官架子教訓人的家夥。“當地人”可能是薩阿迪那一類人，或許還有各派武裝包括塔利班，那些掌控著老百姓的禍福生死的地頭蛇。而所謂的“生意”核心就是毒品，讓人難以置信的關鍵就在於此，同時，合情合理的關鍵也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