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大結局-第三十章 大結局（1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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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音777停穩。空中小姐打開艙門，帶著迷人的笑意目送著一個個旅客魚貫而出：“感謝乘坐本次航班，願這次旅程給您留下美好的記憶。謝謝！再見！”，不厭其煩。
身邊早已收拾好行禮的旅伴，向我伸出手：“好了！到了！小夥伴，我們也該告別了！”眉宇間掩飾不住激動的神情。
我接過他的手握了握：“是的，希望再見！”
他的手竟有點顫抖，他站起來，但腳步卻有些猶豫，終於，他又坐下了，用手撫了撫心口，自嘲地笑了笑：“你說，人真是很奇怪，比如說見心上人，不見時日思夜想，一要見麵，還又說不出的緊張！”
我笑。
他也笑。
“那你呢？怎麼也跟見心上人似的？”他指了指我有些不安的抱著背包的手。
“啊！我，我還得整整行李。您先走吧！”
“好，走了走了！”他大喘了幾口氣，再次站起來：“小夥伴，走了！總是心上人啊！五十年了，終於回來了！”
我笑，卻更為忐忑。我有點兒不知該如何走出那個艙門，不知該如何踏上這方土地。我知道我已經不是從前的我，周圍的世界也不再是從前的世界，我曾努力過，但我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到從前。
但是他可以，常龍。
常龍，是的，常龍。
我的好兄弟。
雖然軍方給出的定論是他死了，死在那個巴基斯坦的八字胡軍官所說的701.1高地上，但是對此我始終都覺得荒誕，並嗤之以鼻。常龍怎麼會死呢？怎麼可能呢？常龍肯定不會死。他們不知道他是屬貓的，九條命的貓，不死的貓。而岩石給我的說法更加支持了我的這個信念。岩石說，西爾維斯帶著手下攻上701.1高地之後，除了被炸壞的德拉貢諾夫SVD，什麼也沒有，他甚至勒令他的手下冒著墜崖的危險繩降至垂直高度近兩百米的701.1高地背後的斷崖穀底去尋找常龍的屍體，但依然什麼也沒有找到，那個家夥歇斯底裏了，幾乎就要把整個701.1高地掘地三尺。
聽到那裏，我笑了，心情自被羈押後從未有過的愉快。說到底，他們、軍方、那些所謂的審判者們，根本就不知道應該怎麼去認識常龍。他是一個異象，一個你不能用慣常的思維去解讀的異象。所以，那個由所謂的聯軍軍事法庭搞的什麼缺席審判常龍的聽證會在我看來也就顯得如此滑稽。
他們給常龍加了三項罪名：通敵罪、叛國罪和傷害友軍罪，而那每一條罪名都脆弱經不起推敲。通敵罪？他們不得不承認常龍抓住了馬蘇德，幹掉了巴哈，誘使一支將近兩百人的塔利班隊伍幾近被全殲；叛國罪？常龍隻是個綠卡兵，根本就沒有美國國籍，又何謂叛國；傷害友軍罪？經由書生帶出的材料、媒體的曝光和聯軍監察部不得已的介入調查，西爾維斯以及毒蛇等的惡行已徹底浮出水麵：謀殺教派領袖邁哈邁迪和魯庫地方長官薩阿迪、毒品生產和交易、武器販賣、貪汙受賄、濫殺、勾結武裝分子、虐俘……罪行累累、確鑿無疑，如果對他們的反擊被稱為傷害友軍的話，那麼是否友軍和犯罪分子間可以劃等號？那麼聯軍所謂正義和邪惡的判斷是否自相矛盾？
我想，之所以他們要判常龍罪名，一來他們認為常龍已死，不會與他們計較；二來不管怎麼說，常龍不過是個綠卡兵，他們不願意看到美國軍人的麵子狼狽地栽倒在綠卡兵的手下，判常龍罪名，更多表明了軍方的一種態度，或者是美國的一種態度，對待我們這些所謂的投機分子的態度。
審判的荒誕也表現在我和書生身上，他們起初絞盡腦汁給我們安上各種罪名，說我們通敵、說我們叛逃、說我們傷害友軍、說我們違抗軍令、說我們搞暗殺，但是他們同樣無法回避擺在他們麵前的西爾維斯陰謀的確鑿證據，無法回避馬蘇德的供詞。當然，他們是於心不甘的，於是我們被無故羈押了整整半年，沒有罪名，沒有說法，但我知道，那實質上是對我們這些勝利者的懲罰。
審判的荒誕同樣表現在對西爾維斯的缺席審判上，匆匆走過場的起訴，含糊其辭的審判，甚至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那個混蛋到底被定了什麼罪。不過好在那個混蛋已經死了，上天執行了對他的審判，他被徹底打入了地獄，永劫不複的地獄。就在701.1高地戰鬥結束的當天晚上，在他的那間永遠透不進陽光的房子裏，他開槍打爛了自己的腦袋，其方式竟與帕克相差無幾。不過，那是同途殊歸，我堅信帕克應該能進天堂，而等待西爾維斯的，隻有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