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啊。”知佳子突然發出一聲如釋重負的感慨。
“叔叔,知佳子有點困了,要睡了,叔叔可以出去讓知佳子休息一會兒好嗎?”雖然是詢問的口氣,但是,頭早就瞥向床的裏側,整個身子也轉了過去,明顯是下了逐客令。
閉上眼睛,假裝睡覺,很快就聽見幸村叔叔一陣輕微的歎息聲,然後,輕輕站起,出了門。直到確信幸村叔叔已經離開了之後,知佳子才睜開了眼睛,鼻子帶著酸澀的味道,一抽一抽的,紅腫的眼眶承受不住淚水的重量,盡數流了出來,熱熱的,鹹澀的液體浸漬到枕頭上,很快就濕了一片。溫度迅速消失,化為一團冰冷,沾到皮膚上涼涼的一片。
知佳子隻覺得心裏一陣苦澀,委屈。她第一次的這麼珍惜的愛戀就這樣以一個悲劇收尾。她一直以為,戀愛就像是故事中寫道的那樣,最後灰姑娘和王子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但是,自己貌似不是那個好命的灰姑娘,跡部建寺也不是風度翩翩的王子。
鋒利的指甲狠狠掐進自己的肉裏,知佳子卻感受不到有多疼,隻希望借此來緩解點內心的酸楚。也不知道這樣子過了多久,總之,後來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隻是醒來的時候,自己的床頭多了一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
“知佳子,吃點吧,餓了好久了。”幸村叔叔體貼的拿起枕頭,為起身的知佳子墊在身後,先試了試粥的溫度,才放心的遞到知佳子的手上,也不急著離開,隻是靜靜的坐在一邊,注視著。
這樣的情景好像見過了很多次,但又是那麼的平凡。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習慣了身邊的溫度,知佳子抬起眼,幸村叔叔就那樣帶著溫暖的笑意看著自己。
貌似,以前在家裏的時候,即使生病的時候對著的也隻是冷冰冰的牆壁,最好的時候也隻是母親或者是父親請了個阿姨過來照顧自己。但是,終究隻是利益關係而已,不會有這麼溫暖的溫度,不會這樣,什麼事情都不做,隻是默默的注視著自己。
空氣中的溫度似乎也因為米粥的熱氣慢慢上升,白色的熱氣迷了自己的眼睛,不知怎麼的,越聚越大。知佳子雙手捧著細膩的青花色的瓷碗,一滴、兩滴、碗中多了水珠。
“不好的事情,痛苦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幸村掏出白色的紙巾,拂去知佳子眼角的淚痕,略微沙啞的聲音好聽動人。“所以,叔叔不想看到知佳子再哭泣的樣子。”
知佳子放下碗,騰出一隻空閑的手接過白色的紙巾,蓋在幸村的大手上。幸村溫熱的體溫舒服的覆蓋在自己的皮膚上,從毛細孔裏鑽出的淡淡幽香令人安心。知佳子抓不住幸村的整個大手,隻能撚起幾根指頭,放在自己的唇邊,舒服的蹭著。癢癢的,熱熱的,少女柔軟至極的粉色的唇瓣令幸村一陣心悸。
“幸村叔叔,知佳子是壞孩子,為什麼還要這麼寵著知佳子呢。”少女小貓似的聲音軟軟糯糯的,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疑惑。她不知道自己有何德何能讓這麼一個溫柔優秀到過分的天人叔叔能夠這麼寵著自己,慣著自己。
然後,一步一步讓自己沉溺在這溫柔的海洋裏。
被少女突來的問話嚇了一跳,幸村假裝鎮定,掩飾住自己慌亂的心緒。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高難度的問題,總不能厚臉皮的說是叔叔喜歡你吧,那樣的話,知佳子應該會逃開自己。
垂下眸子,幸村收起自己的手,把知佳子的手放好。“知佳子,叔叔下樓去看看。”一句不相關的話,卻是巧妙的轉化了話題。
“叔叔,為什麼不討厭知佳子,知佳子知道自己有很多很多的缺點,如果叔叔說忍不了知佳子了。”知佳子一定會回自己家的。就算是一個人過也好,還是找一個幫傭也罷,隻要不被餓死就行。可是,可是,熟悉了有人照顧的記憶,知佳子不想,不想再回去那個冷冰冰的地方了。不想再一個人坐在椅子上,吃著幹巴巴的麵包,不想回到家的時候,習慣性的說句“我回來了”的時候,卻一個人都沒有人回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