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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還沒到寅時,長安城內外就等滿了要進城的百姓,幾乎都是些出城和進城來看親戚的人,守衛橫門的衛士們一開大門,便看見一個十分怪異的現象。
守在橫門門口的大多是走著路的普通百姓或者推著小車做買賣的小商販,橫門直通橫門大街,街兩側連著的是東西兩市,以及平民的居住區,所以每天來往的都是粗衣平民。但是今天在這一群人中,卻有一個人十分顯眼,他穿著一件華麗的漢裝,外麵卻披著匈奴人才會穿著的毛皮外袍,身下的駿馬似乎很多天沒有吃糧草了,累得唾涎俱下,低著頭一副沒精打采的樣子,那個坐在馬上的人也沒好到哪裏去,身上的錦服已經快破成一堆爛布,臉上全是汙泥,看樣子是從遠道而來,卻沒有行李。
城鬧一開,他便第一個進來,進來後,連下馬的力氣都沒有了,隻從懷中掏出一塊銅牌,還沒等說話,便一頭從馬上栽了過來。
守城的衛兵看了他的腰牌事,趕快通知侍衛長,然後又叫了幾個人出來七手八腳地把那個人抬進了守城的城樓之內,找來一個做飯的老婦人照顧他。
那老婦人喂給了他一些溫水,等那男子醒來之後又拿來幾個鬆軟些的幹糧給他,這人一見吃的,沒了命似的往嘴裏硬塞,就算是這麼鬆軟的幹糧也幾次差點沒把他給噎死。
吃過喝過後,力氣似乎一點點地回到了身上,一個守城的衛兵走了過來,問他道:“你是匈奴的王子?那你怎麼沒跟和親的大隊伍一同前來。”
“這位兵爺,勞煩你一下,我要見太子殿下!”雕陶莫傲答非所問。
“見太子?”那衛兵本來對匈奴人沒幾分好感,但一聽他一口流利的漢語,心裏的防備便放下三分,可是聽說他要見太子,眉頭還是擰成了一個大疙瘩。
“是,我是寧新公主的兒子,太子殿下是我的表哥!”雕陶莫傲回答道。
“寧新公主?”那衛兵似乎隱約聽說過十幾年前曾經有一位大漢公主被送去和親的,但他年紀太小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位公主,聽到這年輕的男子這麼說著,也覺得事情挺重要,便對他說:“你等等吧,這件事情我也做不了主,得去問問侍衛長。”
“多謝兵爺了。”
那衛兵出去不多時,便來了一個年紀稍長的男人,他聽了衛兵的話後,也不敢怠慢,現在正是和親之時,萬不能出了什麼差錯,他們隻是聽說有兩位匈奴王子也會跟過來,但具體的細節也不是他們這種守城兵士能知道的。
那個人進來後說:“我是橫門的侍衛長,我叫楊興,你有什麼話對我說吧,我會向上級通報的。”
“我是寧新公主的兒子雕陶莫傲,這次本來是跟著父王一同前來,可是因為我腳力太慢,便遲來了,半路上遇到劫匪,身上的財物全被劫走了,若不是我跑得快,恐怕現在早就命喪途中了。”那個叫雕傲莫傲的男子已經清洗幹淨臉頰。
那個侍衛長是知道寧新公主的,一看眼前的懦弱男子,雖然狼狽,卻也有一股不凡氣度,楊興不敢有所耽擱,便說道:“我隻能把你送到驛使館,然後通報給羽林軍的統領,也就是我的上級,至於你能不能見到太子,那就要看你的運氣了!”
“多謝你,楊大人,隻是求您不要先送我到驛使館,我想先見太子!”雕陶莫傲懇切地請求道。
“你這就隨著我來吧,我們先上趙大人那裏,他會安排這件事的。”
楊興看雕陶莫傲還是十分虛弱,就讓人給他準備了一輛馬車,然後親自駕著車去到上林苑內羽林軍的軍營,到了統領的府前,他向門口的侍衛稟報說要見趙大人,門口的侍衛與楊興都是認識的,因此很快便讓他們進去了。
正在他們在外麵等侯著的時候,藍淩玉正匆匆往驛使館的方向走去,她好奇地看了一眼停在統領府門前的馬車,馬車裏的雕陶莫傲也正掀起轎簾打量著外麵,藍淩玉正看到一個年輕英俊但麵色卻有些蒼白的年輕人正在以探究的目光看著外麵,見他看向自己,藍淩玉輕輕一笑,算是行禮。雕陶也漫不經心地一笑,然後放下轎簾,靜侯消息。
一個轉身,一次擦肩而過,命運便又奏出了不凡的強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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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須有聽楊興說呼韓邪的兒子單獨前來,心裏十分驚訝,趕快讓楊興把人帶進來。雕陶莫傲進來後,趙須有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的男子。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一件普通的青色深衣,腰間束一塊深綠色玄帶,上麵係一塊古銅令牌,這年輕男子雖然看似細瘦,但眉宇間卻有股堅定的英氣。
“我已經羽林軍的統領趙須有,聽楊興說你是呼韓邪單於的次子雕陶莫傲?”趙須有坐在正坐,十分有氣勢,但雕陶莫傲卻並沒有顯現怯場的意思。
“回大人,正是在下!”雕陶莫傲聲音清朗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