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酒,兩個正要對飲,門又被打開,張放先進來,身後跟了幾個年輕男子,他們見了劉驁也並不拘束,笑嘻嘻地向他行了君臣之禮,劉驁也笑著說:“幾位不必多禮,咱們是從小玩到大的,這裏不是朝堂,還像從前那樣吧。”
他們幾個倒也不客氣,七七八八地圍坐在周圍,幾個人定睛打量了一下藍淩玉,她此時是男子打扮,隻見一個麵容白淨清秀的男僮模樣的人坐在劉驁的身邊,還當他又召了個男伴在身邊,便對張放擠眉弄眼地說:“如今張大人也不是唯一的了!”話隻說了一半,便又你推我搡了起來,藍淩玉沒好氣地瞪了他們一眼。
張放淡淡地說:“這位是宮裏的玉婕妤,這次跟著皇上出來遊玩,你們雖然平日裏與我鬧慣了,可是當著娘娘的麵也不得無禮。”
幾位一聽是藍淩玉的大名,都不敢出聲了,他們可是見識過藍淩玉整人的本事的。
藍淩玉這才沉聲說:“這屋子裏空氣太不好了,我想出去透秀氣。”說完也不顧眾人的眼神,起身便走。
劉驁也要起身,但轉念想了一想,便沒有起身,隻給張放一個眼神。
藍淩玉從酒樓的後門繞了出去,穿過一條小巷,這城中她來過無數次,閉著眼都能摸清門路,她順著剛才的方向向前追了去,雖然知道劉驁的貼身保鏢若隱若現地在周圍,但也顧不了那麼多了,一路追隨下去,她倒不指望能與那人搭上話,隻求能再看上他一眼,知道他現在很好,也算是放心了。
她順著那方向走著走著,便來到了城裏的九閭,這裏雖然是京都,但也有窮富之分,這整齊的九閭之後,還有一片破落的貧民窟,藍淩玉眼看著那個身影拐進一個破舊的屋子裏,可是她追過去之後,卻發現那沒有門的破院子裏,隻有幾個瞎了眼的老人家,藍淩玉揉揉眼睛,又從裏到外找了一遍,沒有看到她想看的人,想要打聽,也不可能從這幾個瞎眼的老人嘴裏打聽出什麼,但是這裏的老人真的很可憐。 她想要掏出些錢來,卻發現錢袋落在酒樓裏了。
她轉過頭來,走回到酒樓,想要取錢袋,再命人來給這裏的老人送些錢來。有點抑鬱地走回到酒樓裏,卻發現雅間裏麵的門推不開了,她又推了一下,又沒推開,抬頭看看,確實是這一間,她著急拿錢袋,便下樓來,正看見劉驁身邊的一個保鏢在酒附近晃悠,藍淩玉衝他招了招手,又指了指樓上,那保鏢以為劉驁有事吩咐,便跟著上了樓,到了門口,藍淩玉說道:“把門給我踹開!”那侍衛有些傻眼,藍淩玉兩道眉毛一豎,他趕快一抬腳,“咣”地一聲,那扇門,連同門後的人,一並向地上撲去。
藍淩玉也沒管那事,直接踩著門扇走進了雅間,拿起自己落在座位上的錢袋子就朝外走,劉驁見她一臉黑線,不但沒有擔心,反而還笑得比花還燦爛,一見她拿走了自己的錢袋子,轉身便往外走,於是也跟著站了起來,這雅間本來就窄小,門口的位置又被倒下的門扇給擋住,劉驁別無他選,隻能踩著門扇出來。
見劉驁出來,史冉也跟著追了出來,那門扇下的人,掙紮著剛要爬起來,卻又被人給踩下來了,就這樣,雅間裏麵七八個人都踩過去,下麵的人才悶聲喊道:“你們踩完了沒有?沒踩完的趕快踩,踩完了本大人可要站起來了。”
房間裏當然沒有人回他的話,他起來後,隻看到一個極力忍著笑的侍衛,和站在一旁愁眉苦臉,手裏拿著小算盤正在扒拉著的算帳先生。
被壓在門板子底下的正是張放,他跟著藍淩玉追到了城郊,看到她臉上失望的表情,便折身提前回來,剛剛就是他正倚著門跟屋內的劉驁講述藍淩玉的行蹤,不料,藍淩玉卻在這時候回來了,把他給踩了個正著。
此時已經灰頭土臉的張放瞪了一眼那個侍衛,他趕快一溜煙地跑出去繼續保護主子,張放從懷裏掏出一錠金子,放在桌上,“這個總該夠賠的了!”說完,撂下兩眼冒光的夥計,走出了酒樓。
第三卷 007好久不見
暮色正濃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來,劉驁與張放以及史冉這三位劍客的聚會也要結束。整個下午,藍淩玉一直托著腮,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連他們三個人的談話都有一搭無一搭地沒聽進去。
西北的戰士雖然仍舊還在繼續,但都已經被平息,隻留有零星的小股敵對勢力時不時地冒頭,三個人的心情略顯輕鬆,藍淩玉卻輕鬆不起來,林紹一直在宮裏那就說明他一直在與劉康聯係,而宮裏的人卻一直沒能查出他的身份,以劉驁和王太後的本事,再加上張放史冉這兩個比狐狸還精的探秘高手,沒有查出林紹的身份,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今天她卻看到了疑似劉康的身影,本來她還心存疑慮,但一個下午過來,內心是越來越肯定了。
隻是,劉康為什麼在這個時候來了長安,越想就越是不安,從前不知道他的消息,還能假裝他活得很安份,但是現在看到了他,藍淩玉的內心如同被風暴掀起的巨浪般,一刻也不得安寧。
黃昏的天色漸漸黯淡,且又下著雨,街上的行人漸漸少了,藍淩玉也覺得有些累了,張放還在因為被踩的事情耿耿於懷,整個下午也是沒什麼精神,藍淩玉剛抻了個懶腰,他趕快起身說道:“看樣子咱們夫人累了,皇上,天色也不早了,還是早些回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