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明白一直緊繃的心弦,忽然的,就輕顫了一下。
“抱歉,孩子……”姚靜香柔和的聲音驀地有些沙啞,“我那一程子,隻當自己是世上最可憐的人,我自私的,也隻看得到自己,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拚命的從你父親身上汲取活下去的力量,但是,我忽略了,他有妻有子。其實,他完全不需要因為這場事故,對我有任何的愧疚,從而需要負任何的責任……沒錯,是愧疚,是責任,也許,不僅僅是愧疚,也不僅僅是責任,但我從沒有往其他地方去想,從前不會,那之後更不可能,他就隻是我同希希父親的至交好友。”
想來,她是狠心的,有些東西,並非沒有察覺,但她的溫柔,永遠都隻會留給那個叫做費存謙的男人。
這話,姚靜香沒有說出來。
“我的確沒有考慮到你母親的立場,嚴格說起來,她那時候的精神狀態,並不比我好多少,你父親對我的照顧,在她看來,無疑是刻骨銘心的傷害。你父親愈是對我照顧有加,對她的傷害便愈重……倘若換做我,也必定是要誤會的,即便不誤會,也是無法寬容體諒的。沒有一個女人,在這種事情上,會心胸廣闊……更何況,你母親是那樣一個內斂又敏[gǎn]的女子。”
陶明白呆呆的聽著,跟靈魂出竅了似的,雖仍是掌著方向盤,心思卻不知飄去了哪裏。
“生下希希後,我的情況漸漸也有所好轉,更是聽從我父親的安排,離開了這裏,同你父親,也就漸漸少了聯係,近幾年,甚至已經斷了聯係。若不是那天看到你,我也不知道,原來,你母親已經去世了……我非常抱歉。”姚靜香低聲說。
陶明白動了一下,張了張嘴巴,甚至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他一直都知道母親的狀況,豈止是情緒不穩定,她時常遊走在崩潰的邊緣,每天都仿佛生活在幻境之中,靠著詛咒與哭泣度日。
很長一段時間,因為照顧這樣的母親,他幾乎有心力交瘁的感覺……真累。
但是,他們是相依為命的母子,他生活裏的重心反反複複便隻有兩點,愛護照顧母親,還有恨父親,恨那個讓他如此生活的女人……⑥本⑥作⑥品⑥由⑥思⑥兔⑥網⑥提⑥供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他閉了閉眼睛。
“在那段過去裏的林林種種,我無法向你一一講述,我對你,對你母親的抱歉,隻因為我的疏忽,我的自私,我沒有能更多的更好的考慮到你母親的心情,別無其他……今日,我同你父親見麵,一則是探望老友,二則是確認你與你父親的關係……時間雖短,卻也足夠我對你進行一番了解。隻是,希希特地帶給我看的人,我不想做無謂的猜忌。”
“我並不介意你怎麼樣看待我,但是,因為你是希希選擇的人,我才會跟你說這些……我希望你了解,你父親於我,是非常值得感激的,珍貴的朋友,是我所愛之人的至交、搭檔。僅此而已。”姚靜香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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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管中窺豹,嚇我一跳 6
陶明白無法用任何言語來表達他此刻的感受。沒辦法。
他隻能努力的平抑著自己的情緒,盡管,對他而言,此時顯得尤為困難。
他沒忘了母親的控訴——姚家的那個女人,是不要臉的狐狸精,她害得我們母子落到這個田地……
是,他不敢忘記,更多的時候,母親的控訴與詛咒,像是一個將他緊緊纏繞的夢魘,在每個夜深人靜的時候,便會從四麵八方鑽出來,然後,無孔不入。
即便滿室明亮如白晝,仍是無法驅走那個夢魘。
不是不痛苦的。
可是,幾乎是在姚靜香開口的時候,或者,更早,在姚靜香和緩的提及他父親時,他便知道,這當中,必定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種情況。
姚希希的那份坦率,同她的母親,幾乎是如出一轍。
所以,他才會對著姚靜香的眼神時,隱隱的察覺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那樣平和溫柔的眼神,坦坦蕩蕩的同自己對視。要麼便是她深沉至極,要麼便是她心中坦然。
到底是誰的錯呢?
他更想知道,父親在這裏邊,扮演了怎麼樣的角色,久病纏身的母親,於父親,究竟是怎麼樣的存在。他們一家人分居兩地時,父親是否曾經想過要挽回點什麼?
這些年來,他成什麼了?
他不能想象,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