鷗還愣著,便歪頭看她,示意她繼續。
“我還趕著去盯場呢。”她說。
小鷗忍不住微笑,從工具箱裏取了粉刷,“放心,我還能誤了你的事?”
姚希希無聲的笑了。
梁曦文被調度員請進來的時候,姚希希這邊已經結束了。
她這一打扮,整個人煥然一新,比起素日裏的明麗清新,更顯嬌豔優雅,白色的小禮服熨帖在身上,將她的線條勾勒流無瑕,胸口鑲著水藍的碎鑽蝴蝶,說不出的耀眼。
梁曦文不是不知道姚希希的美,卻還是忍不住在心中驚歎。她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姚希希,一直走到跟前,笑著,說:“你這是要搶我的風頭嘛?”
是開玩笑的語調,姚希希也笑出來。
“很美。”梁曦文由衷的說。
“謝謝。”姚希希微笑。
小鷗解釋說姚希希還得去盯場,所以才先安排化妝,梁曦文不以為意,隻說不急,讓她慢慢來。小鷗如釋重負的舒出一口氣,將為姚希希配好的高跟鞋拿出來。
姚希希攔住了,“這麼的高跟兒,讓我站一下午,腿還要不要了……回頭結束了,我自己換上。”
小鷗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這是禮服!你難不成想不倫不類的搭配靴子?”
姚希希撇嘴,一副有什麼不可以的架勢。
梁曦文好笑的看著她。
小鷗擔心梁曦文等久了,又拿姚希希沒轍,隻得將鞋子裝好給她,還不忘叮囑:“記得去弄發型。”
姚希希聽她這麼說,又笑出來,拉著一撮尾發,做了個鬼臉兒,道:“我這一頭短毛,弄跟不弄有什麼區別呀?”
她不等小鷗衝自己咋呼,笑著跟梁曦文道別,便消失在化妝間了。
梁曦文笑眯眯的看著小鷗搖頭歎氣,化妝間一時安靜空蕩了似的,她轉頭一伸手,助理便將台詞本遞過來,嘴裏還小聲嘀咕了什麼。
小鷗聽到,臉色變了一變。
梁曦文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慢條斯理的將台詞本貼著化妝鏡攤開,道:“你要再管不住自己,我不介意換人。”
小鷗偷偷看了那助理一眼,對方的臉上又是紅又是白,說不上是著急還是委屈,像是要說什麼,卻到底是什麼都沒說。雖說這助理素日裏張揚跋扈多了,卻也是真心為梁曦文著想,隻是,當事人都沒說什麼,又哪裏輪得到旁的人指手畫腳的幹著急呢?她想。
倒不是恭維,這個梁曦文,卻是有一股子好氣度,倘若換做旁人,此時此刻,無論如何,是不能安坐在這裏的。能坐上衛視王牌主播位置的,又怎麼可能僅僅是空有美貌的花瓶呢?
姚希希回到後台的時候,幕後的幾個同事一下子圍上來,她覺得自己跟動物園裏的猴子似的,任眾人打量了一周又一周。許是這身禮服穿在身的緣故,整個人渾身上下都是緊繃繃的,透著一股拘謹,加上眾人時不時投來的目光,倒弄得她莫名緊張。
往常這時候,陶明白多是要到各個演播廳巡視一番的,今日卻沒有。姚希希猜想,許是因為他要接待來賓的緣故,對講耳機裏不時的有提醒,某位嘉賓已經來到,不少小同事,手裏攥著相機,看著陸陸續續來化妝或彩排的嘉賓,雀雀欲試,瞅準了機會,便要抓拍下一張,也不乏熱情主動的,上去索要合影。因為是特殊的日子,姚希希隻當沒看見,隻是私底下提醒他們,不要引起嘉賓的反感,一定要征得同意了再拍。
下午五點,紅地毯儀式正式啟動,場外圍攏的媒體一圈又一圈,處處都哢嚓哢嚓的閃著白光。
姚希希站在辦公室的窗口往下看,他們這一組因為忙節目的事情,免去了現場調度的活,比起樓下的沸騰熱情,他們這裏倒顯得有些愜意的冷清。
梁曦文是左右挽著滕一鳴與陶明白,一同出現的,之前關於她入駐騰昌的新聞,沸沸揚揚的,現場的記者一下子擠上前,連發炮彈似的丟出一串問題。她一邊應付記者,一邊順著鏡頭擺著姿勢。
景小紅抿著咖啡,笑:“咱們這位新來的主持人可是個中高手,她很清楚怎麼拍最漂亮,她擺出來的姿勢,在鏡頭跟前,無懈可擊。”
姚希希倒是沒有過多留意梁曦文,她的目光不自覺的落在陶明白身上,主持人有遞上話筒提問,並不能聽清楚他回答了什麼,但是看時間,他應該還是一貫的惜字如金。她這樣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麵,根本連他的表情都看不到,她卻能想象,他在鏡頭前,一定是維持著一貫的笑容,禮貌的,客氣的,疏遠的,職業性的。
她不由得多看了他幾眼,然後,有些不習慣的拂了拂裙子,說:“走了。”
景小紅在後麵看著她穿在禮服外邊的外套,微笑了一下,提醒道:“差不多了,就去現場吧,大好的節日,可別孤零零的在棚裏過。”
姚希希聽到,沒回頭,隻是揮了揮手裏的對講機。她走的很快,耳機裏導播的聲音急躁的不像話,她低頭按緊耳麥聽了一會兒,一時沒看前麵的路,差點兒跟前麵的人撞個滿懷。
是楊青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