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捆,拎在手裏掂了掂:“你既然喜歡當一個毛球,便以這般姿態同本座往趙宮裏走一趟。”

某種被花販子綁了的恐懼感、委屈感瞬間充盈肝肺,酸楚迎麵撲來,玉袖在毛球裏嗚嗚嗚道:“睡個覺罷了,有什麼錯,倒是進宮這碼事,早一日晚一日了結又沒什麼區處。”

他聲線平淡:“那便過萬兒八千年再來了結,先同本座回長留候著。”轉身要疾步回去的勢頭。

她立時在毛球裏扯開嗓子道:“好罷,我起來。”

他停了停,化了個十人抱的陶瓷大缸,將她丟進去:“將這口缸哭滿了,便原諒你。”

她:“……”

師父老人家自是故意拿捏她,從頭裏她遇上各類八怪七喇的刁蹬事,最後卻安然無恙中可見,師父老人家是寂寞得忒過了些,便想方設法發明些新鮮物拿她做實驗,以此聊以他的遣懷,亦順道存了打磨她這顆玉石的心_

嘖,果真是顆不一般的珠子。

婢子一番哭哭啼啼的解說,未能教她將整樁事鬧明白,倒有些添堵。但一件事情卻能曉得,便是趙國的前一位女君已駕鶴西去,此番在玉座上扒拉著的,乃是一位不得人心的篡位將軍。

傳聞是說,這位篡位的將軍是個沒品性的女將軍,平素裏便愛與一些忠良抬杠,且兩麵三刀煙視媚行,國界裏頭甚無幾個不錯的男子,皆被她背後招了陰風,紛紛在陰溝裏翻了船。

其評風之差可想而曉。

至於她如何能將皇座糊弄到手,傳聞是說她同前位女君的某個男妃勾三搭四,勾著勾著,男妃便聽信她的一番虛情假意,將君上手裏頭的兵符叨餂出來與了她。

玉袖聽了噤若寒蟬,心裏唏噓兩番,必然是那位沒品性的將軍得了兵符便與宮裏的內腳作應,開了城門一路血流千裏,洶湧而入,這便成功篡奪了王位。

婢子點頭稱是。

玉袖原以為隻有姑娘家會聽信這些花裏胡俏的謊話,不承想連一副錚錚鐵骨的男兒,竟也會隨意聽信一介武女的話,端能說明這位男兒是個有真情的。

把門的婢子卻怒著一雙秋眸,鼻子裏哼了一口氣兒:“他哪裏是真情的男子,根本是狼心狗肺的薄情郎。”

尋常人哼這麼一口氣兒,皆是從肺腔裏出一口,便能平息的,這把門的婢子卻難以平息,想必她口中的薄情郎的做派,是要教人恨得牙癢癢,最好咬上那麼兩口才能舒緩。

她點頭道:“這點公子也沒猜錯,那個狼心狗肺的薄情郎確然是教奴婢恨得要咬上幾口,但君上既不允,做婢子的隻好耐著性子容一容他,卻未想君上待他一片真心,他卻作出這般人麵獸心的事,不僅逼得君上的養父自縊,還將兵符與了那調嘴弄舌辜恩背義的人。”

照她一派怒火滔滔,言中帶刀的說辭,這勾搭起來的兩人恰算是狼心與狗肺的天作之合了。

玉袖的這番形容,乃是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形容,再不能有更為恰然般配的詞語用於這兩位身上。

但正怒火滔滔的小婢子神經兮兮地將滔天怒火澆熄,半晌,將燒著的眼眸灌上一桶冰水,冷冷笑道:“他既然是被哄著去竊來的兵符,用過了便再無他用處了,隻是不曉得他眼目下在哪處藏掖著,想必也曉得愧對君上,自慚顏麵在哪座山裏頭窩著罷。”她豎著一把紅纓槍,倒挺有若見了這個薄情郎,便在他身上戳上千百個窟窿的勢頭。

同把門的婢子一番談話,大致上已將十分的內情曉得了七八分,玉袖於心裏打了張草稿,倘若如師父老人家所說,此番作耗的珠子乃是一顆至情至義的珠子,它將趙宮整個罩著,是想將篡位的那位女將軍拘攣著?而後再有情有義、深情深意地替前位女君報個仇,解個恨什麼的?

端才這麼兩問,她又將冒出來的問號擦去,認為倘若真是這樣,便不用這般大費周折,以幾顆小珠兒的本領,將一個人的三魂七魄提出來耍著玩兒,還是易如反掌的。

隻是這樣做便忒損陰德了些,既是至情至義的珠子,必不會甚沒腦子地折損自己。

她默默離開內宮,端端折轉一個角,身後有隱隱酒香飄來。能染習到這般醇香的酒氣,還帶著濃烈杏花香的,四海八荒便隻得西華一人。

師父。

她記得方才師父老人家是這樣同她說的:“你先去將裏頭的情況探一探,本座不方便走動。”適才她便覺得師父老人家的這番推辭,全因不願自己開口問罷了,天底下還未有他老人家不方便走動的地界,便是姑娘們在外公開的澡堂,隻要他老人家願意獻身,也能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