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尋將茶杯擱下,隻當沒見道:“我怕有個萬一,被欺負了如何是好。”

她急忙道:“欺負一下也沒什麼幹係。”

他啊了啊道:“你修為比我高了幾重山,我是怕被你欺負……”話沒說完,被狠狠推了一把,他看著那抹嬌倩身影離去,抬頭望了望爛漫星辰,覺得人間的星星,真的挺好看。

倘若,他的一生,能帶著兩隻珍獸,亦或抱著兩個孩子,在滿是梅花香的村子裏逛街過活,這樣的日子,他每每在夜裏回想起,也要歡心到半夜,才能入睡。

可世有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一說,他必需按礽儲的分付,將玉袖的行蹤報與他曉得。

而他在華嚴放出的五份信鴿,三份被攔了下來。

他看著綠頤通紅的眼,自愧無言。

她卻不罷休,需詰問個徹底:“你說過是被脅迫的。”她抖了抖信,再道:“裏頭的內容十有九真,卻也是被脅迫的?”

他不置一詞。

她笑道:“阿尋,你要誆我到幾時,感情是裝不出來的,你一直將感情收斂,拿出和藹平順的官調兒來敷衍,我不是瞧不出,隻是當自己是眼盲瞧不出罷了。”忽然有些淒然:“你連一句喜歡我都不敢說。”

他退了幾步,托實道:“倘若我說了那句話,便會灰飛湮沒呢,綠頤,你還會不會要我說。”

她愣了愣,別過頭道:“當然是你的命重要,沒有人會願意拿自己的命去換。”她抬手似在拭淚,吸了一口氣道:“我這幾日一直盤算著,倘若這一趟下凡,能平安無恙,我便央求西王母將我放歸凡世,同你長相廝守,待生了女兒,她便承了瑤姬一脈,六界之母,守天護地。倘若西王母執意不允,違個天規天條什麼的,我也甘願。”

他退了幾步,微有震驚地將他的心上人望著,忽覺歉然,他從未想到過這一步,隻因身上積著的擔子太重,重的不得不將私情撇一旁,親情占一半,恩情占一半,愛情。他沒好好想過。

今生,他對不住這個愛他的姑娘。

沉默架在兩人中間,涼風嗤嗤,菩提聲嘶。綠頤踅身問他:“他令你將三味真火給袖袖,你便決意要給?”

他點頭:“那是護著她的。”

她嚴肅道:“三味真火能護著她,但也能妨害她,袖袖屬水,為火克著的,倘若有個萬一,你有沒有想過怎麼辦?”

他無所謂道:“賠上一條命,將她救出來。”大約是口吻太有犧牲精神,震得綠頤呆了半日,她方緩緩吐出兩個字:“挺好。”

她竟隻說了挺好,便要拂袖離去。

禾尋杵在原地半晌,覺得她的態度有些可笑,忽然快步將她一攔,攜了怒意:“為什麼我們要為另一個女人吵架?玉袖分明,分明同我們的感情沒關係,為什麼要將她扯進來?”

他認為這個問題不縟雜,簡單明了,同玉袖半點兒幹係都沒有,明明是兩人的清湯水,卻非要拉一瓢油進來打混,他想不通。

綠頤卻與了一個甚難拒絕的由頭:“如同你肩上扛著魔族千萬人的悠悠性命,扛著對袖袖的難卻恩情,我的肩頭上亦然扛著數萬碧海蒼靈,袖袖不若是其中之一。你曾經無意傷害她,既然是曾經,盡數廢罷不提,如今你要傷害她,我便看著你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