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嚴刑拷打,也沒有忍饑挨餓。
見希爾過來,凱文立刻站起身,如以往一樣躬身施禮,“希爾少爺。”
“收拾一下,一個小時後去我的房間見我。”希爾抬手將囚室的鑰匙扔到凱文腳下,然後便轉回身,頭也不回地離開地牢。
希爾沒告訴凱文他已經搬去了總督府,更沒告訴他自己住在哪個房間,但一個小時之後,他還是在房間裏等到了凱文。
“希爾少爺。”凱文準時地敲開房門,出現在希爾麵前。
“關門。”希爾端坐在高背椅上,冷冷說道。
凱文順從地關上房門,但並沒有向希爾靠近,直接在門口處垂手侍立。
“我並沒打算這麼快就放你出來。”希爾直白地說道,並暗暗注意著凱文臉上的表情,“但是塞瑞斯皇子親自為你求情,我也隻好勉而從之。”
凱文的臉上閃過一絲怔愕,似乎對塞瑞斯會為他求情一事感到詫異。
——求情的人不應該是塞瑞斯嗎?
希爾心裏這樣想著,嘴上則繼續說道:“我對所謂真相已經毫無興趣,叫你過來,也隻是想問你一句話——你到底向誰效忠?”
“帝國。”凱文垂眸答道,但他也知道這種模板式的答案不可能會讓希爾滿意,緊接著便補充道,“在此前提下,我隻效忠於安格爾·巴洛特利閣下。”
這樣的答複既在希爾的意料之中,又在他的意料之外。凱文是父親的人,這沒什麼值得意外,但他直言父親才是他的效忠對象,這倒讓希爾有些驚訝。
希爾沒有接言,隻麵無表情地盯著凱文,對他的答案不置可否。
“我並不聽從於那位皇子的命令,希爾少爺。”凱文如辯解般主動說道,“那一晚,我之所以不在房間,也是因為我收到了巴洛特利閣下的信物和命令。”
“從誰那裏?”希爾挑眉問道。
“肖恩,皇子殿下的侍衛長。”凱文答道。
“你怎麼肯定這個命令是來自父親,而非塞瑞斯皇子殿下?”希爾追問道。
“肖恩……是我們的人。”凱文遲疑了一下,終是說了下去,“在皇子繼位之前,他和我一樣,隻效忠於巴洛特利閣下,而非皇子本人。”
希爾沒再問下去。身為貴族,很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控製自己的好奇心,而眼下,他已經知道的有些多了。
“下去吧。”希爾漠然說道,“如果你有辦法和父親聯係,讓他重新派個車夫過來,你已經不適合再留在這裏了。”
“……是,希爾少爺。”凱文再次欠身,打開身後的房門,退出房間。
看著房門被重新關閉,希爾終於按捺不住地歎了口氣,仰頭靠在椅背上,握緊了扶手。
事情的經過已經很明顯了,塞瑞斯皇子和德羅西皇帝麵談之後,得到了暗殺坦帕總督的許可,而這件事的執行人便是凱文——或者更確切地說,是他的父親。
凱文說過,他隻是奉命行事。
最初的命令來自皇室,但將這份命令轉化為行動的,則是他的父親安格爾·巴洛特利。
——父親怎麼會坐到那個位置上的?!
這一刻,希爾情不自禁地效仿了基奇的習慣,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以免自己因為憤怒而嘶吼出來。
如果他猜想的沒錯,父親安格爾擔當的應該就是德羅西皇帝身邊那個最不光彩的職位——暗行者的首領,俗稱的密探頭子。他統領著一幫密探,滲入到每個貴族家庭,為皇帝監控著整個國家,甚至代替他行使生殺大權。
而這,就是祖父也拿父親安格爾無可奈何的真正原因。
而這,或許也是母親和父親分居、祖父被趕出帝都的真正原因,因為他們的存在會使巴洛特利府邸多出一個礙事的主人,妨礙甚至幹擾父親為德羅西皇帝效力。
毫無疑問,父親擁有著就算內政大臣也未必能夠匹敵的權柄,但為了得到這份權力,他所付出的代價亦是極高的——
眾叛親離。
而且,永遠不能站於陽光之下。
——幸好,父親並未表露出希望他繼承這個位置的意向。
希爾默默想道。
他一點都不傾羨父親的這份權力,更不想繼承這個位置,這個看上去很美,實際上卻危機重重、堪比針氈的位置。
首先,無論皇室還是帝國都不會承認這個職位的存在,父親的一切權力都建立在皇帝的信賴之上,畢竟密探不是軍隊,戰力有限,更無法和真正的國家體係相抗衡。也就是說,父親所擁有的一切,隨時都可能化為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