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奇很想說不,但又覺得既然希爾都不把他當回事了,他也不能表現得太過在意,猶豫了一下,終是說道:“無所謂。”

“既然你這麼說了,希爾少爺,請為我們準備一間客房吧。”阿米爾微笑著向希爾說道。

——一間?

希爾意識到這可能又是一次惡意的戲弄,但還是忍不住問道:“一間就足夠了嗎?”

“當然。”阿米爾笑容不變,“隻有基奇閣下需要住在這裏,我還是要離開的。”

——我就知道!

希爾暗暗咬牙,臉上卻不得不配合著阿米爾的話露出疑惑的表情。

但沒等希爾把疑惑問出口,基奇已皺著眉頭,脫口說道:“你又要把我一個人丟下?”

聽到這句話,希爾頓時覺得心口像被插了一刀,驚疑地向基奇看了過去。

基奇其實隻是隨口抱怨,從他和阿米爾相遇的那天開始,阿米爾就時不時地把他丟在一邊不聞不問,自顧自地去忙自己的事情,同樣的情景反複上演,他真是覺得有些受夠了!

——我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能做的小孩子了!

基奇惱火地想道。

“我一個人出去比較方便。”阿米爾解釋道,他也已經習慣了基奇使性子,根本沒把這樣的話放在心上,“你留在這裏,和希爾少爺好好交流一下,別忘了,我們過來可不隻是為了這幾具屍體——哦,還有,戒指借我用用。”

“這個?”基奇舉起左手。

“嗯。”阿米爾點了點頭,“總要帶上點能威懾人的信物才好辦事。”

“那幹嘛不直接把我帶過去。”基奇嘟囔著把儲物戒指從手指上摘了下來,遞到阿米爾手中。

“相信我,親愛的,帶上你的效果絕對比不上這枚戒指。”阿米爾收起戒指,一本正經地說道。

基奇不由磨牙,卻也知道阿米爾說的是實話,他雖然已經成了會長,但在那些大魔法師的眼裏,他不過就是披著會長長袍的衣架,裝著儲物指環的托盤。

“希爾少爺,這裏應該不止正門一個出口吧?”阿米爾轉頭向希爾問道。

“當然,我可以讓露茜帶您過去。”希爾向露茜使了一個眼神,“需要為您準備馬車嗎?”

“不必了,這個時候乘坐馬車反而紮眼。”阿米爾搖了搖頭,轉身托起基奇的左手,故作謙卑地在手指處輕輕一吻,“請把聯絡器放在身邊,基奇閣下,我會隨時與您聯絡的。”

“知道了。”基奇回了阿米爾一雙白眼,用力地把手抽了回來。

阿米爾笑了笑,不再多言,跟著露茜向巴洛特利府邸的側門走去。

看到阿米爾走遠,希爾轉回頭,猶豫了一下,開口說道:“吃晚飯了嗎?”

“……沒有。”基奇垂下眼瞼,避開了希爾的注視。

“那麼,我先讓人準備晚餐,然後再送你去房間休息……”希爾試探著繼續說道。

“先帶我去外麵看看,我想知道外麵是什麼情況。”基奇打斷了希爾的建議。

“好。”希爾也隻能點頭,領著基奇,繼續向前院走去。

其實希爾這時也很想知道城外的情況,但他同樣清楚,無論那裏的形勢是好是壞,他都無能為力。

兩個人沉默著走出宅邸,但巴洛特利家的宅邸距離城牆很遠,隻能隱約看出西邊的天空似乎比其他三個方向更加明亮,而院子周圍也毫無動靜,整棟房子和附近的街道全都如死一樣地寂靜。

基奇對隻能看到這樣的結果很不滿意,於是驅動風元素,輕飄飄地飛了起來,居高臨下地俯瞰起西邊的情況。

今晚的月亮還算明亮,這使得城外的叛軍看上去很是醒目,他們全都穿著血色的戰袍和暗色的戰甲,在月色的映照下,顯現出一種近乎詭異的陰森。

叛軍雖然已經抵達亞夏城外,但與城牆卻還有著相當的距離,似乎並未進入投石機的範圍之內,所以亞夏城牆上的士兵們也隻是站在城頭,與叛軍們大眼瞪小眼地互相對峙,並沒有對他們發起攻擊。

基奇對戰爭毫無概念可言,看到城外那足有萬人的龐大軍隊,他腦袋裏冒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使用哪種禁咒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他也不明白亞夏這邊為什麼不主動發起進攻,隻覺得這樣的對峙毫無意義,浪費時間。

但看著看著,基奇忽然覺得這些叛軍裏似乎少了點什麼。

——對了,銀甲的聖騎士!

基奇很快恍然擊掌,前幾天他監聽魔法通路的時候,明明聽說叛軍裏有一隊銀甲騎士,很像是來自教廷的白銀騎士團。但此刻,城外的叛軍全都穿著暗色的盔甲,根本沒有銀甲這種醒目的存在。

——是換了盔甲還是……不在?

基奇一邊想著一邊落回地麵,咬了咬嘴唇,終是不得不向希爾問道:“騎士身上穿的盔甲是不是隨時可以更換,比如從白的換成黑的?”

“一般來說,不會。”希爾微微一怔,隨即搖頭,“盔甲對騎士來說既是身份,也是分|身,就像元帥彰顯自己的旗幟,家族記錄曆史的徽章一樣,都是近乎於榮耀的標誌,從傳承的角度來講甚至比武器還要重要一些,就算需要更換,也隻會用同樣的材料打造出一個一模一樣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