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打開窗戶鑽了出去,兩個人的身影隱匿在大樹中。
剛才葉欽看得分明,魍魎根本就是足不點地飄了過去。難怪上一次在大禮堂外抱住她,會覺得她那麼輕。
魍魎,這種妖怪本來就是光影係的,她的本體,也許甚至是透明的,有光才能看到她……葉欽沒有真的接觸過魑魅魍魎,也隻是有從書中和長輩的口中獲得一些妖怪的知識。
見識到犼的力量後,他突然覺得人類要與妖怪抗衡,簡直就是個笑話。
“還需要不斷修煉才是啊。”葉欽低頭看了自己被繃帶纏得緊緊的身體,突然笑了,自言自語道:“哪有這麼嚴重?小時候還不是被大伯扔到山裏長達十多年。”
他慢慢從床上爬起來,站到地上稍稍活動了一圈,僵硬的關節和肌肉都差不多開始活絡,眼見繃帶沒滲出血來,他已決定去做訓練。自己的速度太慢了,麵對強大敵人的時候連速度都拚不過,還怎麼拚力量?
估摸著魍魎已跑去跟魑魅談話,他披上衣服就朝外走去。
打開門,他就被嚇了一跳。魍魎像一隻女鬼,輕輕地站在門口,皮膚白得快要透明。
“你……”他回過頭去看窗戶,什麼動靜也沒有:“你是誰?”他以為這隻魍魎是某個妖怪變的。
“我不過離開一會兒,你就想溜?”魍魎一步一步將他逼回了房間,隨手將先前坐的椅子拉過來,霸氣而強硬地坐了上去,直愣愣地看著他:“過去。”她一手指向那張大床:“乖乖躺好。”
葉欽一向是個掌握主動權的人,不僅有自己的主意,往往還非常自我,卻在魍魎逼人的氣勢下不得不低頭,躺了回去,心裏還犯著嘀咕:變成妖怪的王涼真是一點兒都不可愛,雖然長相比以前清秀了很多,可這盛氣淩人的氣勢真要命,要不是身上有傷,葉欽即刻就要與她動手了。
魍魎得意地一笑,將葉欽的退讓當作理所當然,手一收,那本擱置在床頭櫃的妖怪圖譜又飛回她手中。於是她漫不經心地打開書,繼續往下看。
“剛才你們說了什麼?”葉欽努力打破兩人之間詭異而沉悶的氣氛。
“明天我要離開一趟。”魍魎頭也不抬:“我把藥留給你,自己上藥,回來我會檢查。”她嘴角露出陰冷的笑意:“如果我回來時,藥還有剩餘,你自己考慮清楚,是讓我幫你削肉呢,還是整骨?”
削肉指的是將腐爛的肉削去,整骨是說把沒長好或長歪的骨頭打斷重接。魍魎的意思是,如果她回來之前自己的骨頭和皮肉沒長完全,她就動手打斷重來。
可怕的女人!
葉欽打了個寒戰,背過身去,突然就不想理她。
這個瘟神還是趕緊走吧,變成妖怪的她簡直就是一個女魔頭!葉欽瞥了眼日曆,還有四天就要開戰了,這時候她要去哪裏?臨陣脫逃嗎?
也是,她是妖怪,本來就改跟自己對立。
跟魍魎的故事,在她恢複記憶的那一刻,就應該結束了。
而事實上,魍魎看樣子坐在那裏一直看書,本體卻早已飛到千裏之外,屋裏的“她”,隻是虛幻出來的模樣,用來迷惑葉欽的。
葉欽如果沒有大意,一定能發現眼前的魍魎其實是障眼法,摸一下就會完全消散。隻不過他沉浸在四天後的戰略布局中,全然忽略了這隻一言不發的妖怪。
等他第二天醒來時,妖怪圖譜完好地躺在椅子上,魍魎的氣味已消失在這棟別墅。
魍魎之所以留個影子在那裏,無非是懶得與他道別。人類的道別,妖怪可不擅長。她一向說走就走,一千年前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