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蒸汽騰騰的熱水,遮蓋了她發出的聲音。她自言自語道:“一定是我的神經太緊張了。什麼也不會發生。”
林棣坐回窗邊的軟椅上。他鬆開領帶,將襯衫的第一個扣子扯開,視線落回浴室的方向,低低道:“好熱。”手掌上還殘留著她身上的溫度,滾燙得驚人。他吻她的時候,他甚至能察覺到手掌下的肌膚在微微地顫唞。
她的身上發生了一些細微的改變。但是現在的她還沒有發覺。
或許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過了很久,杜曦微才慢騰騰地從浴室裏麵挪出來。她的頭發依舊有點濕,但是已經整齊地梳過披在肩上,她穿著的睡衣是一件米色的衛衣套衫,上麵用貼布拚出一隻憨態可掬的小熊,睡褲則是紅色的,布滿了銀色的雪花圖案。
她以為林棣早已經不在,沒想到他依舊悠閑地坐在軟椅那裏,視線和她撞了個正著。
時間還早,天色還很亮,但是她隻覺得有些倦意,想要睡一覺。
隻是林棣坐在這裏,顯得很醒目。
“你怎麼還在這裏?”她站在床邊,心裏詫異,正常情況下他現在應該在書房處理他的工作才對。
林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這是我的房間,難道我不可以坐在這裏?”
杜曦微揉了揉眼睛,越發困倦:“可是我想要睡一會。”
“你過來。”
“什麼?”她不太願意地慢慢挪過去。
他撥了一下她的頭發,指尖觸摸到濕意:“你的頭發還沒有幹,就想要睡覺?”
杜曦微不願意在這種小事上和他糾纏,認命地從置物櫃裏拿出電吹風,插上電源,正要打開開關,卻被林棣奪過去。
她正要發作,他卻說道:“我來幫你。”
還來不及反應,電吹風就被打開,頓時房間裏隻剩下電器運作的聲音,想要說出口的話隻能生生地停頓在那裏。
他將她的長發一縷一縷地放在手心裏,耐心地用電吹風吹幹。
時間似乎在一瞬間被拉長,她坐在淺黃色的軟椅上,將臉埋在臂彎裏,仍憑他的手指梳理她的黑發。
等到她的頭發完全幹透,杜曦微已經不知在什麼時候睡著了。
他將電吹風隨意擱置在一邊,將她抱起,放回床上。她一觸到床單,就自發地蜷成一團,將整個身體都包裹在被子裏,隻露出安靜熟睡的臉。
隻是單純地熟睡著,沒有戒備和警惕,隻有安靜的神情。
他右手撫上她的臉頰,把吻印在她的額頭上,杜曦微的睫毛微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但是眼睛依舊閉著。“安心睡,我會一直在這裏。”
此刻,或許兩情並不繾綣,但已經是長久以來,他所感受到的最好時光。陽光溫熱,歲月靜好,而他所在意的人就在身旁。
兩日後。
通過整整一個上午極限的素質訓練,杜曦微終於確認自己已經完全擺脫住院帶來的影響,身體恢複到了以往狀態。
她匆匆洗了一個澡,換了一身幹淨衣服,從自己的房間出來,順著螺旋梯來到了客廳。
林棣、溫文爾和許右右此刻都在樓下。
許右右雙手握著玻璃杯,溫文爾盤腿坐在她身邊的軟椅上,而林棣坐在沙發上,身體前傾麵對兩人,手指無意識地敲著腿,臉色不善。
“怎麼了?”她走下最後一個台階,打破屋裏僵硬的氣氛。
他看見她,眉頭皺起,站起來走向她:“你怎麼不穿鞋?”
已經入冬,整間別墅的地上都鋪了厚厚的淺駝色地毯,有時候她懶得穿鞋,就會直接光腳踩在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