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吃了?!”趙啟銘瞪回去。
衛奚也知道趙啟銘是為了她好,可是她現在真的擔心周濟啊,一個人住在外麵,現在喝醉了回去又沒人照顧,但又不甘心被趙啟銘罵,小聲反駁回去,“你的良心才被狗吃了。”
看她氣焰不難麼囂張了,趙啟銘這才消了點氣,開始跟她講道理,“你個傻丫頭,現在你們還是男女朋友的階段,該端著就端著,女孩子麼,要懂得矜持,沒必要對他那麼好,他要是喜歡你就該無條件寵著你。”
怎麼端著啊,人家周濟都是她千辛萬苦追到手的,她要是端著周濟說不定就跑了,周濟比她還矜持,她要是再矜持,兩人就沒必要談戀愛了。不過她怎麼敢告訴趙啟銘是她倒追的周濟呢?要是被趙啟銘知道了,不指著她的腦門罵蠢貨她就不姓衛!
見她半天不吭聲,趙啟銘伸出食指戳了戳她的腦袋,“好歹你吭一聲啊,我說的你聽進去沒有?”
衛奚在心裏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聽進去了。”
趙啟銘滿意了,倚在靠背上揉著有些痛的額頭,“聽進去了就好。以後不要犯傻了,一看就知道你在這段感情裏不占主導地位,你說我怎麼就會有你這麼不爭氣的妹妹呢?男人不能慣,你對他太好了,他未必會珍惜你,你就該冷熱交替著對他,好一陣不好一陣地來,省得他恃寵而驕。”
衛奚鬱悶,趙啟銘心機太深了,以後做他女朋友的那個人好倒黴,“哥,你怎麼那麼會算計啊,你這樣會一輩子找不到真愛的。”
真愛?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久遠的回憶就一下鋪天蓋地而來。
彼時的趙啟銘比現在有人的氣息多了,也比現在幸福多了。他還記得那個一直默默追在他身後的小丫頭,個子小小的,長得並算不得漂亮,很容易就會淹沒在人群裏。那時候的趙啟銘心高氣傲,加上家境優渥,圍繞在他身邊的女孩子哪一個不比她漂亮,哪一個不比她活力,哪一個不比她知情識趣?所以,他怎麼可能會喜歡她?
可是又為什麼偏偏喜歡上了她呢?因為她如空氣般舒服的存在?還是因為撞見他跟別人擁吻然後黯然離開的背影讓他心疼了呢?他沒有承諾過她什麼,頂多就是默許了她跟在他身邊,他以為小丫頭永遠都不會離開他,他甚至覺得就算她離開了他也不會皺一下眉,畢竟她是那麼的普通。可是這些都不過是他覺得,後來那個小丫頭再也沒有自動出現在他麵前,就算在校園裏遇見他也是目不斜視地走過,連發絲都不曾為他晃動分毫的。那時候他並沒覺得失去了什麼,還覺得好玩,他甚至在心裏默默打賭,打賭過不了多久她就會來找他,可是他這個賭一直打到大學畢業,那個小丫頭一直沒有來找他。
他忍不住了,他找到了她,他笑如春風,前程往事都不再提,跟她說,“走吧,請你吃飯。”他以為小丫頭會歡天喜地,以為小丫頭會喜極而泣。可是這些依舊隻是他以為,小丫頭很漠然地搖頭,然後說,“以後別來找我了,我已經不喜歡你了。”風度翩翩的趙大少瞬間黑了臉,然後很沒風度地甩袖離開。後來他氣消了,再找小丫頭的時候,小丫頭已經離校了,去了哪裏沒人知道。
後來出差,再見到小丫頭的時候,他們都已經畢業多年了,當年的小丫頭已經變成能夠獨當一麵的職場白領了,他那個時候再一次聽到了自己怦然心動的聲音。那時候他就想,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你走了,小丫頭。
可是,他慢了一步,小丫頭已經結婚了。他掩飾著自己的落寞,跟小丫頭在高級西餐廳吃最貴的牛排,喝最貴的紅酒,他笑著祝福她,然後看似高興地喝了很多酒。最後還是小丫頭送他回的家,其實他沒醉,出租車上他斜斜地倚在小丫頭的肩上,抬眸就看見她沉靜的麵龐。她溫柔地給老公打電話說是送一個老同學回家要晚點回去,這樣的溫柔明明應該屬於他的,他難受地閉了眼,到家的時候,他終於控製不住吻了她,雖然很快被小丫頭推開,但是他借著酒意蠻橫地把她抱在懷裏狠狠地吻她,像是要把這麼多年的想念吻回來,像是要把所有的不甘心發泄出來。他發現她的唇是他吻過的最柔軟的唇,以至於後來的許多年他再也沒有吻過別人。
後來,他們再也沒見過麵。
很多年以後的午夜夢回,趙啟銘腦海裏總是想起校園裏那個長發齊腰眉目舒朗,怯怯跟在他身後的女孩子,然後就心疼得再也無法入睡。
“哥?”衛奚問他去哪裏,她家還是他家,可是趙啟銘皺著眉,不知道再想什麼,似乎完全沒有聽到她的話。
趙啟銘回神,手支在車窗邊沿撐住昏沉的頭,“嗯,什麼?”
衛奚蹙眉,“我問你去哪裏?我家還是你家。”
趙啟銘看了下腕表,時間不早了,指著前麵一個路口,“往左轉,去你家。”
“哥,你怎麼了?剛才你的臉色很嚇人,你也醉了?”衛奚有些擔憂地問。
趙啟銘淡淡一笑,“怎麼會醉,我的酒量你不是不知道。”最後一次見到小丫頭後的一長段時間裏,他每天要靠喝酒才能入睡,酒量大概就是那個時候練出來的。酒量好對於工作後的他來說真是件好事情,至少他不會是酒桌上醉倒的那一個,至少他不會喝幾杯就丟臉地嘔吐,至少他可以在外人麵前永遠維持風度翩翩溫文儒雅。應該感謝小丫頭的,沒有她,他不會知道愛一個人那麼痛;沒有她,他不會知道原來他也是一個癡情的人;沒有她,他不會有這麼好的酒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