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事,他也插不上嘴,最後幹脆也不管,找了個借口溜了。

唐昕銳走後,空間裏就又隻剩下兩個人,陸彎彎躺在那裏,睜著眼睛直直地望向天花板。耳邊,偶爾會傳來紙張翻閱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容曄才放下手中的文件走過來,幫她調慢了滴管裏藥液的輸送開關,然後按了床頭的呼叫鈴。

這時陸彎彎才注意到,點滴架子上的藥瓶裏,藥液已經快輸完了。護士很快過來,幫她把手背的針拔掉,消毒棉揉過以後,留下大片青色。

容曄低眸,視線落在她的手背上,抿著唇沒說話。

陸彎彎也沒蹙眉,覺得最近住院都住得太多,這種小痛已經慢慢適應了似的。

護士又是測體溫,又是翻眼皮,又是測心跳,一一做著記錄,然後才離去。

這個過程容曄一直站床邊,像個矗立的完美雕塑似的,但並沒有看向陸彎彎。

陸彎彎看著他的側影半晌,突然問:“楚家兄妹的事,是你做的?”

容曄知道她問的是關於視頻的事,果然,他與唐昕銳的談話內容她還是聽到了。其實聽到不算什麼,關鍵是她會怎麼想自己。

“我說過,我會替你報仇。”他說,陽光下,那張俊毅深邃的五官,梭角鋒利的如同泛著冷意的利刃。

在他知道,楚幕天在國外對陸彎彎做了什麼那天起,他就決意。沒有人能欺負他的女人,他的彎彎,任何人欺負了都要付出代價。

那一刻,也許他臉上的表情太過殘忍,所以她不忍心地閉上眼睛。其實,那些事情早已經過去了,她並沒有想要怎麼樣。

她問:“你是不是覺得這樣,我就隻能依附你?”

動靜那麼大,楚家第一個懷疑的便會是容曄,而他似乎也沒有遮掩的意思。歸根究底,這件事的起因還是自己……

容曄眼眸裏跳過一絲訝異,可惜陸彎彎沒有看到。驟然覺得腕間一緊,睜開眼睛就見他抓住了自己,他看著她問:“陸彎彎,你是不是將自己看得太高了?”

其實他想說,自己沒有那麼卑鄙,可是話出了口,卻完全變了味道。 他承認,他做這些時確實有恃無恐,不再考慮楚家,因為他不怕,可是他從來都沒有存著陸彎彎說的那樣的心思。

而陸彎彎的確是聽到了剛剛談話的內容,不得不這樣聯想。他說:“陸彎彎,你是不是將自己看得太高了?”明明是那樣平淡的語調,連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她還是聽出他話語間的諷意,驟然感到心頭一刺。

她咬著唇,目光直直望進他的眼眸裏,帶著一種莫名的恨意。可是到底恨什麼?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明白。

兩人就這樣僵持著,直到病房的門被打開,蘇嫂掃了病房一眼,首先看到是陸彎彎蘇醒。高興地喊:“彎彎小姐醒啦?”但是喊完之後,目光落在容曄抓著她腕間的手上,終於發現氣氛不對,不由有些怔楞。

半晌,容曄才慢慢鬆開陸彎彎。

蘇嫂看到陸彎彎細白的腕子紅了大片,心裏著急,也不敢說容曄什麼。隻得硬著走過來,夾在兩人中間。將手裏拎的湯擱在床頭櫃上,倒出一些,問陸彎彎:“餓了吧?我燉了些湯。”

氣氛壓抑到不行,她隻能笑著故意揚高聲音,想調節一下。畢竟容曄這麼忙也沒丟下陸彎彎,她覺得還是誤會。

湯倒出來的後試了試,感覺還有點熱,便將碗擱在一邊晾涼。轉頭將飯盒放到茶幾上,招呼容曄,說:“容少,也不知道您喜歡吃什麼,嚐嚐看合不合胃口?”

容曄看了一眼,未等回答,桌上的手機便又嗡嗡震動起來,他接著電話出了病房。

“彎彎小姐,你們這是?”蘇嫂看著陸彎彎想問,又不知道從何問起。

陸文華與陸希都不在,陸晨雖然說也是弟弟,但是畢竟還是有區別,這些事如果插嘴便會處境尷尬。在蘇嫂看來,容曄是足夠能與陸彎彎匹配的人,聽他那助理說容曄昨晚照顧了陸彎彎一晚上,所以她總覺得容曄是個好男人。而且他的能力可以護著陸彎彎,護著寫意。所以見到兩人鬧別扭,也不由跟著操心。

陸彎彎則神色淡淡地說:“蘇嫂,你別管。”

並不是不將她當長輩看,而感情的事,誰也插不進來,隻有他們清楚。或者,就連他們自己都已經不清楚了,她現在看著容曄竟覺得越來越陌生。

蘇嫂這些日子也看明白了,陸彎彎是個有主見的丫頭,自己說什麼她未必就聽得進去,所以幹脆閉嘴。歎了口氣,隻希望這冷戰不要太長才好。

“起來喝點湯吧?”蘇嫂說著,幫她把病床調高。

這時病房的門被有禮貌地輕敲了兩下,容曄的助理進來,衝陸彎彎喊了聲:“陸小姐。”然後說:“容少一會兒要回公司,讓我過來收拾一下東西。”

陸彎彎點頭。

助理過去將茶幾上的文件一一收好,然後拎了蘇嫂給容曄帶的飯盒,臨走時對蘇嫂說了聲:“容少讓我說一聲謝謝。”

蘇嫂聽了笑,說了聲不客氣,心裏總算舒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