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夫妻,慕少雋怎麼可能會因為一個造型勉強自己的妻子?許多人小聲地議論,看笑話。
陸彎彎躺在休息室的床上,隔著門板都能聽到外麵的動靜。那麼熱鬧,都是因為今天自己結婚,各種心懷鬼胎的也不是沒有,隻是她覺得很累很累的,完全沒有身為新嫁娘的絲毫愉悅,反而感覺像在看別人的婚禮。
是的,出門時就已經收拾好心境,可是隨著時間越來越接近,她還是感覺到很煩燥。她知道自己是要後悔的,可是她不能後悔,手死死地抓著身下的床單,企圖讓自己平靜。
外麵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安靜下來,就像所有的聲音都憑空一下子消失了一樣。陸彎彎敏[gǎn]地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狐疑地從床上起身,然後慢慢走過去拉開門。
門口赫然站著一個高大頎長的身影,目光順著深色的襯衫料子上移,看到的是容曄的臉!
心頭一跳,下意識地便是後退。
容曄看著她的滿臉驚恐,沉著臉往前走了一步。
“不要,別過來。”陸彎彎說著後退。
但是容曄仿佛沒有聽到,她後退一步,他便前進一步,不緊不慢,仿佛每一步都走得沉穩卻又像踩在她的心尖上。陸彎彎不知道為什麼會怕,前路被堵,她隻能一直退一直退,一直退到背倚上牆壁,才發現已經無路可退。
下一刻,嬌小的身子被陰影籠罩,容曄掐著她的下頜,陰寒地問:“招惹了我,就想這麼容易嫁人?嗯?”
陸彎彎迎上他的目光,說:“容曄,我並不欠你的。”
容曄看著她笑了,那眸色咄咄地望著她,那樣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直直望盡她眼底,看進她的內心裏去。陸彎彎攥緊著雙手,努力控製著自己想要逃開的衝動。
這時休息室外的門板傳來幾聲有力的輕敲,隔得有些遠,聽得不是太清,卻可分辨出是慕少雋的聲音。陸彎彎心裏一緊,便想要過去,腰身卻被容曄驟然勾住。
身體相貼,讓她身體繃得僵直,她轉頭看向抱住自己的男人,眼眸間似閃過一絲懇求。
那模樣,真他媽的像個無辜的麋鹿。
容曄唇角泄露出低低的笑意,粗糙的掌心從她的婚紗裏探進去,摩攃著她的肌膚,感覺她在自己懷裏輕顫。薄唇壓著她唇角低語:“我真想讓他看看,你被我壓在身下的小模樣。”
陸彎彎嚇得心髒幾乎停擺掉,大氣都不敢喘。
外麵,漸漸傳來交談的聲音,陸彎彎渾身輕顫,半點不敢亂動。因為她知道現在外麵很可能都是人,如果被人看到她與容曄單獨在休息室裏,一定會讓慕少雋難堪。
“喊啊,為什麼不喊?喊了救命,慕少雋就會闖進來。”他的手指在她肌膚上流連,滿心的滑膩也消不了他心底的火氣。因為她那副咬著唇忍耐的屈辱模樣,分明就是在為慕少雋著想。
他的手將她後背的拉鏈拉開,感覺到他的手伸進禁忌的地方撚弄,她驟然抓住他的手臂,懇求:“曄哥哥,你放過我吧?”
“放過你?”容曄聲音極輕地問,看著她的眼眸中也淬滿笑意。下一秒,勾著她腰身的手讓她更加緊地貼向自己,他說:“陸彎彎,你不是挺厲害的麼?你連招呼都不打一聲,都要結婚啦?”
陸彎彎看著他那個樣子,語調那樣陰陽怪氣,就知道自己徹底惹怒了他,渾身都忍不住發抖。她使盡渾身的力氣才掙脫開他,然後提起裙擺快步往門口走,然後身後傳來自己的聲音。
“……我比誰都不想失去曄哥哥,剛到國外的那幾年,我每天都會在半夜醒來。我不管做什麼事,都覺得曄哥哥就在我身邊,我經常自言自語,同學都說我是神經病。因為我上課的時候遇到不會的問題,我突然轉過頭問曄哥哥幫我講講,可是我身邊隻有空空的座位。我生病的時候躺在床上做夢,感覺他一直在照顧著我,我抓著他的手喊:曄哥哥,我疼。可是我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別人的臉。我做飯的時候切著菜,會問曄哥哥我們今天吃什麼?可是整個廚房裏隻有我自己。
整整一年,我就過在自己的幻想裏,我哥他甚至找過國外的心理醫生。我至今腦子裏有一段時間記憶的空白,因為我不知道那段時間我是怎麼過來的。我後來終於慢慢接受曄哥哥,她不在我身邊的事實。我告訴自己可以恨,隻有這樣才能記住他曾經在我生命中的出現的事實,而且可以保證不心動。
可是當我回來,當我再次見到他的時候,我就知道我恨不起來。不管怎麼努力的假裝堅強,怎麼努力想告訴自己,沒有他我一樣可以。可是最後的結果是什麼?我還是愛他。”
她不敢置信地回頭,看著容曄,他還站在那裏,這些錄音都是從他手裏握的東西裏發出來的。
“陸彎彎,你打算帶著對我的愛嫁給別人嗎?”他眼露嘲弄地站在那裏看著她,問得陸彎彎臉上毫無血色。
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般這樣混亂,又這般難堪,不,最後是心痛。因為此時此刻,她自己都解釋不清,更加不知道怎麼麵對他。她說:“沒用的,曄哥哥,我們回不去的,再也回不去。即便相愛,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