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

“請你是來看孩子的,大半夜的往哪裏跑。”她低聲斥著月嫂。

月嫂啞著嗓子,說:“對不起容太太,我會注意。”說完又打了個噴嚏,那樣子好像是感冒了。

“你感冒了?”容媽媽狐疑地打量著她。

月嫂捂著自己的口鼻點頭。

“你感冒了還照顧孩子?我們容家沒有別人了是不是?虧待你了怎麼著?趕緊出去,沒好之前不準再進新新的房間。”她一聽趕緊哄人,這若是感染了新新可怎麼好?

月嫂看著她那個緊張的樣子也納悶,平時連孩子看一眼都難,今天這是怎麼了?不過畢竟這是人家孫子,她也不好說什麼,便回去休息了。

容宅並沒有預備嬰兒房,這間嬰兒房還是以前陸彎彎住的。自從陸彎彎走後,她將屋子裏的東西都扔了,從此鎖了門就再也沒有進來過。這幾天雖然是臨時改的,但是還是許多還留著從前的痕跡。比如粉色的牆璧,上麵還貼著hellokitty圖案。

這間屋子已經完全脫離了原來的擺設,不過牆壁沒來得粉刷。剛剛隻是聽到孩子哭,便進來了,這會兒想起陸彎彎來便不舒服,想抽手離開。

哪知容新還沒睡熟,她一動容新就想哭的樣子,她隻好將小家夥抱起來,在屋子裏來回走著哄。動作有點急,便不小心把他的奶瓶碰到了地上。

空不出手來撿,直到把容新哄好了放回床上,才去櫃子下去撿。抬頭的功夫,便看到牆壁上畫著一幅水彩畫,很稚嫩的水彩畫。

畫麵上一個盤發的女人站在蛋糕前,身後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孩子,每個人臉上都是笑的。她記得這個畫麵,是某一年自己在家裏過得生日。

容國誠常年在部隊,容正峰也沒有回答。那年她特意從國外趕回來,卻沒人記得她的生日,包括自己的弟弟程鳴。可是就是那樣一個孤獨的晚上,容曄帶著上陸彎彎背著書包回來,給了她一個驚喜。

那就是這隻蛋糕,兩人偷偷跑了三條街,去她最喜歡吃的那家蛋糕店買回來的。那時容曄不喜歡吃甜食,她也隻帶陸彎彎去過一次。

當時的陸彎彎不滿十歲,可見兩人找到那家店並不容易。蛋糕不大,卻是他們的心意。上麵插了三十五根蠟燭,寫著祝媽媽生日快樂,永遠愛你的兒子容曄,女兒彎彎。

女兒彎彎!

牆壁上的這幅畫旁邊,也歪歪扭扭地寫著這樣一句話:祝媽媽生日快樂,永遠愛你的彎彎。願主保佑,讓我永遠和曄哥哥,容媽媽在一起。

媽媽!

她寫的是媽媽,而不是平時稱呼自己的容媽媽三個字,雖然一字之差,感覺卻有千裏之別。一時間,從前那些屬於陸彎彎與她的記憶都湧上來。

陸彎彎一直是個聽話乖巧的孩子,生病時總時候偎在眼睛的懷裏,鼻頭紅紅的,睜著兩隻麋鹿一樣的眼睛,對她充滿信賴。

自己彈琴時她一直都站在旁邊聆聽,吃過晚飯後的冬天會偎在自己懷裏撒嬌。她帶著她去買衣服,別人都誇她的女兒長得好,那時她的心裏是驕傲的。

她記得有一年冬天,她帶著陸彎彎去逛街,司機因為出了意外沒有來接她們,她便帶著陸彎彎在街邊打車。她穿得少,拎著東西的手凍得通紅,陸彎彎就用她那雙小手一直幫她搓著。

想著想著,眼中便有了淚。

陸彎彎,她打小是真的疼著,喜歡著,當女兒一樣養著的孩子。若不是她媽蘭溪,她何至於這樣?

嬰兒床上,新新睡得那樣香甜。那是容曄與陸彎彎的結晶,她真實的孫子。容媽媽起身,手慢慢摸著孩子的輪廓,熱淚盈眶。

早上容國誠起床,第一件事便是要去看孫子,推開虛掩的門,便見容媽媽手撐著頭,正在嬰兒床邊打盹,手不時還無意識地拍著容新小身子。

其實他有些詫異的,但是詫異之後眼中又閃過了然的神色。容媽媽是他兒媳婦,本性也不壞,隻不過這兩年被嫉妒衝昏了頭。

誓問她自己與容正峰感情轉淡,有自己一部分的原因。全心全意地照顧著朋友的孩子,又怎麼會想到自己婚姻出問題的原因會是朋友與愛人的雙重背叛呢?

這一瞞就瞞了十多年,直到蘭溪死她才察覺,容媽媽是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她發泄也需要一個過程。可是蘭溪死了,她的這份恨該去哪裏找突破口呢?

雖然說到底,這事不能怪陸彎彎。陸彎彎是無辜的,他也因為憐惜那個孩子而站在陸彎彎這邊,其實他的態度也是一種偏袒。所以這些年一直任她這樣鬧著,因為容國誠也是覺得對她有所虧欠。

容國誠歎了口氣,不動聲色地轉身離開,下樓時,正看到容正峰坐著輪椅在樓梯口張望。

“爸?”容正峰喊了他聲。

容國誠點頭,走下來,問他:“你大清早的在這幹嘛?”

容正峰臉上有些不自在,說:“容曄他媽一晚上沒回房睡,我出來看看。”

“你終於也知道關心她了。”容國誠喟歎,往客廳那邊走過去。

容正峰沒反駁,感覺父親有話要說,便隻操控著輪椅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