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血的日子。劍一抽便是幾十條人命,滿手血腥。不過那些有錢人家不是官宦世家就是經商百年的商賈之家,出手也爽快,接一次單子所得的銀兩就已經夠他大半年揮霍無度地享受了。
這樣說來,上次接單子是什麼時候的了?啊,都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怪不得現在囊中羞澀。紀莫崖想道。
靠著“孤獨劍客”的名聲,他也不用外出找單子接,一般都是別人自動找上門來,隻是這一年來沒人主動找上門來,紀莫崖皺眉,怎麼,那些人的仇都報完了?
紀莫崖在客店裏小口小口地抿著熱酒,心裏直疑惑,最近的一段時間這江湖上是發生什麼事了麼?以前血雨腥風的,常常在客店裏喝杯小酒都要受到別人的影響,一瓶酒喝了一半就被一旁的人一劍撂在了地上,酒水灑了一地,讓他很是可惜,所以他總是在房頂上喝酒,一個人,不被任何人打擾。
再看看這店裏。
這個店的規模不小,應該是江湖名人喜歡聚集的地方。紀莫崖轉頭看看了店裏的顧客,麵相平俗,沒一個熟麵孔,這些人應該隻是平民百姓。店裏靜靜的,隻有客人小聲交談的聲音。
怪了。
“咕——”
他可憐的肚子不容他多想,現在最要緊的是填飽肚子啊!
他伸手招來小二:“小二,你可知道這最近有什麼聚會什麼的?”
若是有聚會什麼的還好,憑他“孤獨劍客”的大名,不用邀請函也可大搖大擺地進去,他對聚會的舉辦人、那人的目的都沒有什麼興趣,隻是這聚會上是個很好的蹭飯的地方。那些舉辦聚會的人有錢有勢,想召集江湖人士還得將排場弄大,山珍海味什麼的絕不能少。在他看來,聚會什麼的就是有錢人擺場甩闊,他隻是去露個臉也能混個幾日飯湯不愁。
紀莫崖也在自己捉襟見肘的時候蹭過兩次,總結下來,聚會什麼的就是能填飽肚子的好地方。
“客官你說的可是臨沅莊的‘賢士會’?”小二的消息倒是靈通。
“對對,就是這個,麻煩你能告訴我怎麼去麼?”紀莫崖的眼都瞪得老大,好像這山珍海味就擺在了眼前。
“公子,你想去‘賢士會’?”小二臉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當然。”紀莫崖說得爽快。怎麼?這天底下還有他去不了的地方?
“嗬嗬,”小二竟笑了起來,“公子你說笑呢吧?”
店裏其他的顧客也在低笑起來。
“這‘賢士會’乃是臨沅莊的少莊主一手操辦,聽說這少莊主年輕有為,乃江湖中的青年才俊,這次的‘賢士會’乃他為召集江湖上年輕有為的賢士,我看公子麵相平凡,在江湖上可有什麼名聲?”
小二說著,拿眼睛直乜紀莫崖,語氣裏滿是不屑。
哎,其實這得怨他。紀莫崖想,一把劍躲在劍鞘裏,隻有當他接了單子或保護自我人身安全的時候才會很不好意思地叫起他的劍。他不亮劍,別人也不知道他的身份,身邊又沒有長相很帶“江湖氣”的人相伴,這下也難怪別人把他當無名小卒了。
但紀莫崖的心是好的。
這小二這麼無禮,也不懲罰他,看他這年紀應該是要娶妻生子的年紀,風華正茂,要是一抽劍把他給嚇出什麼毛病,那就不好了。
於是他仍是心平氣和地問他道:“可以麻煩你告訴我臨沅莊怎麼走麼?”
然後,紀莫崖在小二及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甩一甩衣袖,白衣勝雪。
外麵的雨終於停了,地麵還有些潮濕,不過空氣清新,讓他心神舒爽。
若是囊中還有一錠白銀,紀莫崖肯定甩給那小二趕緊娶妻生個子,他心是真的好的,他真的希望那小二能在成熟點,嘴上沒毛就算了,別那麼滿嘴跑火車瞎溜溜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