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段(1 / 3)

而吻的綠洲,卻已是一片荒蕪!

昏天暗地,黃沙滾滾,縱橫潑墨的金沙宛如那日破雲而出的霞光,如此相似卻又大不相同,染透的是亙古的蒼涼荒漠。戈壁上散落著荒蕪廢棄的石礫,昔年湖水倒影中相連的白楊早已化作沙地幹枯的樹皮,隻有頑強的蓬草攀著石礫朝著天空靜默抗爭。高大的石柱聳立,是荒棄的城堡孤獨的守衛,遙望著曾是一片湖光的方向,如同守望著思念多年的女孩歸來。斑駁的牆壁上,用風沙粗糙的筆觸,寫滿歲月無聲的痕跡。

她默默在沙地上走著,沿著記憶裏的路線,走過曾經留下回憶的每一寸土地,這裏是停靠烏篷船的地方,這裏是她曾作畫的岩石,她曾在這裏用過晚宴,而這裏,是夏瑾瑜的書房。這道破舊的回廊,她曾流著淚走過;這麵枯敗的殘壁,也曾爬滿綺麗盛開的藤蘿。

轉過殘壁,便是相依的曉園與離園。半壁殘垣下避開風沙的角落,卻有兩株瘦弱的相依相偎的嫩苗,一株文竹,一株鳶尾,迎著幹燥粗糲的春風,堅定卻相扶相持的努力綻開。

“喂,小傻瓜,我該拿你怎麼辦呢?”一聲悠悠的歎息,從記憶中穿越時空,在耳邊惆悵。

她猛地抬頭,隻看到荒涼的斷壁殘垣,空無一人的靜寂,偶有風沙蕭瑟的吹過。

老人含著笑,卻忽然滾落了淚。

她溫柔的撫摸著黑色的墓碑,神色柔和,依稀可見當年的秀美風韻。

“我也從來不曾忘記過啊……”她輕輕的閉上眼,風悄然拂落一縷銀絲,落在碑前一張泛黃的畫紙上。似老舊照片的紙頁中,是如夢般飄渺的蘆花海,是雄偉俊朗的城堡,是波瀾起伏的湖水,是小小精致的烏篷,或許,若能仔細看,還能看到烏篷船中,相依而坐的兩個身影……

凝視中,那黑色墓碑脫落的石片下,刻得是那麼熟悉的名字,熟悉的連好久都不曾感覺到痛的心都再次疼痛起來。

夏瑾瑜!

作者有話要說:

☆、尾聲

Chapter 尾聲

“夏瑾瑜!”林初曉猛地睜開眼睛,明豔的眸中盡是說不出的絕望與悲傷。冷汗從額頭沁出,渾身濕淋淋的,很不舒服。她摸摸床邊的欄杆,是A大點點鏽跡的鐵欄杆,忽然仿佛心頭一塊石頭落地,她不由慶幸的鬆了一口氣,“原來是噩夢啊!”

林初曉感到臉上涼涼的,用手一摸,才發現濕嗒嗒的滿是淚水。從那個奇怪的夢中驚醒,竟不知何時淚濕春衫袖。

她望向窗外,不知何時已經下起了雨,打在玻璃上,留下一道道仿似淚痕的雨痕。轟隆隆的雷聲與淩亂的雨聲交錯,陰抑的天氣讓人心中縈繞著濃濃的壓抑,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夢中黑色的墓碑,那個熟悉的名字,那樣熟悉的心痛,仿佛已帶入現實。

夏瑾瑜,夏瑾瑜,夏瑾瑜!

心在悲慟中呼喊著這個名字,宛如撕裂的疼痛,從心底一點一點開始蔓延,鈍鈍的,卻像潮汐呼嘯洶湧的淹沒一切。

眼眶一熱,忽然的便淚如雨下。

如果,如果夏瑾瑜真的……

她不敢想,不敢想心中會有多痛,會有多麼舍不得!夢中那麼真實的情緒,那些鑽心的疼痛,仿佛真正經曆過一般,聽聞她孤身而終時心底突如其來的莫大空落,巨大的疼痛遠遠甚於當年被她欺瞞時的分離之痛;就像一個落水的人,漫無邊際的海水沒過頭頂,什麼欺騙隱瞞都無所謂,隻要她還活著,隻要她還活著,活著就好!哪怕她是與別的人共結連理,哪怕她不再見她,哪怕她早已忘記了她,隻要她還活著,那就是她最大的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