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展昭端著自己煮的薑湯回來的時候,白玉堂還老老實實地躺在床上,一雙眼睛緊盯著門口,不過臉色倒是比剛剛展昭走的時候好了些許,想來大概是在展昭不在的時間裏試圖用內力衝破穴道,然後暖了暖自己的身子。

“起來,喝湯。”展昭分外簡潔地說道。

白玉堂也不裝,顫顫悠悠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靠在床邊,抖著右手就要去接展昭手裏的湯碗,然後抖著湯勺就要把薑湯往自己的嘴裏送,然後……

薑湯被展昭拿了回去。

展昭舀了一勺薑湯送到了白玉堂的嘴邊——他實在不想看白玉堂把這碗薑湯送給自己的被子而不是他的肚子——說道,“張嘴。”

……

白玉堂眯著眼乖乖地張嘴,享受著被展昭喂湯的待遇,臉上那副賤賤的笑,讓展昭恨不得直接把這碗滾燙的湯灌進他的肚子!

但是——

不行……

所以展昭隻好任勞任怨地一勺一勺地喂著白玉堂,還不得不強製性地看著那臉賤笑。

……

一碗湯很快就見了底,白玉堂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說道:“貓兒,還有沒有?我想再喝一碗。”

“一碗足矣,”展昭說道,“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貓兒!”白玉堂再次拉住展昭的手,問道,“你去哪?這不是你的房間嗎?”

展昭微微皺眉,然後說道,“我去你的房間,今晚你受了涼,不宜再移動,就先睡在我這裏吧,明日讓公孫先生給你把把脈,以免生病。”

“你去我的房間做什麼?”白玉堂還是拉著展昭不放,“你我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何必去我的房間?”

展昭下意識地脫口道:“那時候我不知道——”理智讓展昭飛快地停口,隻是沉著臉看著白玉堂死活不放開的手,沈聲道,“放開我,天色很晚了,有什麼事情明日再說吧。”

白玉堂的心一抽,拉著展昭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但是一看到展昭略帶慍怒的眼睛,心中便什麼想法都沒有了,隻得垂眸道:“那你也早點休息吧……你晚上睡前總是愛想很多東西,弄得自己總是躺下後很久都還不睡,這樣不好,你……”白玉堂頓了頓,像是在想什麼措辭,又像是在想究竟該不該說下麵的話,“你不要想今晚的事情了,這件事情是我……唐突了,你……你早些睡吧。”

說完,白玉堂便依依不舍地放開了展昭的手。在自己的手離開展昭指尖的那一霎那,白玉堂覺得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東西一般的難受。

“……”

展昭沒有說話,隻是有些怔愣地看著白玉堂,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白玉堂等了半天,都不見展昭離開,以為展昭改變了主意,想要留下來而抬頭看向展昭的時候,展昭才像是猛地驚醒一般,快速轉身,離開了房間,隻留下白玉堂一個人怔怔地盯著剛剛才被關上的門,和一聲重重的歎息。

……

一夜無話。

翌日清晨,展昭揉著有些酸澀的眼睛走出房門。

雖然白玉堂提醒過他,不要在躺下後還想那麼多,但是多年的習慣怎麼可能因為白玉堂的一句話,就改變了?何況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就算是展昭睡著了,也會跳進他的夢裏,讓他不停地想來想去。

所以這一夜展昭都沒有睡著,就算他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睡著,但白玉堂的吻自己時半閉的眼睛就會跳進他的腦海裏,讓他的嘴唇不由自主地回憶起那時溫濕的感受……於是展昭就更加睡不著了。

此時天色還早,所以開封府裏還是一片寧靜。

展昭一個人跑到廚房去,準備再煮一碗薑湯一會兒端給白玉堂去,但他剛到廚房門口,就聽到一陣嘹亮的雞鳴聲,頓時展昭就想起了白玉堂還是白展的時候,那次莫名其妙的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