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演藝經紀公司叫風娛,囊括了兩岸三地無數一線二線重頭藝人,蘇柳的公司……應該就是這家。《十年》的投資裏,風娛占了大約三成。蘇橋一直想不通,投了那麼多錢,卻不塞自家的演員,圖什麼呢?
原來,是因為容紹?
蘇橋閉著眼,風獵獵地從她耳邊過,連臉頰都禁不住開始疼。
她對容紹的背景從不了解,也沒想過了解……因為她不認為,他的背景會影響什麼……
所以,這個晴天霹靂,來得好突然,幾乎能擊斃她的心髒……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你不該,也不能和他在一起,這是我對你唯一的要求。”寧南珅的眸色漸深,“你姐姐沾染的是非,我不希望牽涉到你,所以……遠離容紹,遠離這個圈子,不行麼?”
蘇橋扯了扯嘴角,“你打算怎麼辦?”
“你不需要知道。”
她怒了,“你攤開一切,現在卻不告訴我的任何決定,你是不是太自私了!”她知道,寧南珅必然會為蘇柳報仇,隻是怎麼報?
容樹州勢力龐大,資金雄厚,哪是說扳倒就能扳倒的,如果想靠生意場上的拉鋸戰將容華財團擊垮,那根本不可能,容華財團的核心力量在香港,養了一批忠義骨幹,商業機密別提多難竊得,就衝容紹的背景被掩藏得滴水不漏這一點來看,他們公司的能力便可見一斑。當然,每個公司都有黑色地帶,但憑著容樹州的勢力,若非威脅國家安全的事件出現,再大的事也能模糊過去。能從何下手呢?
蘇橋對商業上的事,雖也不甚了解,但多少知道些,容華財團這種一說出去便會震懾一方的集團,太難對付,而且最危險的是被倒打一耙,如果被容華財團撓一爪,那必然要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她不能,看著這個男人去冒險。
寧南珅默了默,上前抱住蘇橋,手掌在她背上輕輕地拍,“你比一切都重要,隻要你好好活著就夠了。”
蘇橋被送回酒店時,已是淩晨四點四十四分。這個數字不太美妙,寓意也不好。
寧南珅臨走時,送給她一本蘇柳的相冊,希望給她留作紀念。蘇橋本不願收,但一看到封麵上破舊的老照片,便心軟了,然後僵硬地說了聲:“謝謝。”
回了房間,她便不由自主地翻開了相冊。這個相冊的樣式是十幾年前那種褐色的軟皮小簿子,大概像一本牛津詞典那樣厚,放在大腿上舊了都會被壓得血液不循環那種。
第一張照片,便是寧南珅和蘇柳的一張合影,在大學門邊,無比登對的兩人,年輕而靚麗。
前半部分,基本都是蘇柳在大學裏的留影,非常小清新,而後半部分,沒有一張有寧南珅,這時候,他應該已經出國了,而且照片多是蘇柳的劇照和宣傳照之類,隻不過十幾年前的照片尚樸素,沒有太豐富的PS痕跡,就算是明星,照片也不如現在多元化。
仔細看起來,蘇橋與蘇柳還是不太一樣,蘇柳的眼神比她清澈得多,也更我見猶憐。如同水仙與石蒜,雖然長得相似,但一個出塵,一個世俗。
翻到最後一張,蘇橋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出來。
十二歲的蘇柳,懷裏抱著剛出世不久的蘇橋,笑得開懷,眼裏的光如同夏日的星辰一樣燦爛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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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拍攝的時候,蘇橋遲到了,昨晚哭著哭著,不知不覺便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太陽已經越過了頭頂。錯過了劇組的班車的結果便是,花了三十塊錢打的,還要忍受於導劈頭蓋臉的辱罵。其實於導根本沒有立場罵她,畢竟她的老板是容紹而不是他,但於導心情很糟糕,又找不到什麼人撒火,隻好拿她開炮。
她跟小薰打聽,才知道於導心情糟糕的原因,今天《十年》的女二號正式進組,但兜兜轉轉沒找到地方,所以耽誤了兩個小時。
蘇橋忍不住翻白眼,要怪就怪他們采景采了這麼一個偏僻的別墅海灘,她來過三亞那麼多回,要找到這裏也費了好大的勁,更何況是別人。
小薰摸著下巴,“據說這女二號是個新人。”
蘇橋正在看容紹與楊予墨對戲,走神之時聽到這話,第一反應便是一怔,“哪兒聽說的?再用新人,這劇還撐得起來麼?”楊予墨已經很掉價了,再加一個新人,這陣容都對不起那些巨額的宣傳費和投資,“我記得,在容紹收到邀請的時候,女二號已經定了,不是新人。”
小薰歎了口氣,“剛聽劇務組長說的,臨時換人了,原定的女二號又拒演了,好像是因為不喜歡楊予墨。新來的人好像是風娛的。”
蘇橋聽到風娛兩個字,便沒了接著八卦的興致,興趣寥寥地應了一聲“哦”,然後繼續走神。直到小薰驚叫了一聲,她才有反應。
她愣愣地看著小薰拚命翻包,然後與眾人一起奔向容紹和楊予墨,她才徹底回神。
現場有些混亂,容紹被一群人圍著,楊予墨眼淚啪嗒啪嗒地掉,想湊到容紹跟前卻又怕礙事。
“快去拿繃帶,還有碘酒雙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