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在芷冷將啞兒趕進房間睡覺後,六道骸在隻有兩人獨處的客廳裏直接問起了啞兒的事。
“怎麼問起啞兒的事?”飲著啞兒特定準備的溫過的清酒,芷冷慵懶地問著,語氣中到沒有多大的介意。
六道骸低吟了一下:“我隻是有點在意。”
芷冷無聊地應了聲,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地,猛然坐起身來,抬頭看著六道骸,嚴肅地問道:“你是不是認識啞兒?”
六道骸怔住:“什麼意思?”
芷冷顯然沒料到他會這樣問,表情有點奇怪:“難道啞兒沒跟你說嗎?他沒有過去的記憶。”
這倒是六道骸沒有料到的可能性,他心裏倒是鬆了一口氣,同時也疑惑了起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芷冷看了他一眼,又倒了回去,帶著幾分沉思講起了過去的事情:“就是在發現你的那條河水上,啞兒也是在那裏被救起的,差不多是一年前的時候……”
“等一下,不是兩年前嗎?”
“誰跟你說是兩年前的?”對於說話被打斷,芷冷顯得很不高興,連帶著算是比較平和的語氣也不好了起來,不過在談起啞兒的事情時,還算是比較不錯:“近一年前,啞兒剛被發現,就被帶到我的診所去。那個時候,啞兒他的精神近乎崩潰……”
精神崩潰?六道骸的雙眸因驚訝而大睜,作為幻術師他當然了解精神崩潰的後果。
“很難想象吧!如果不是一直看著啞兒,我也很難想象他曾經有過那樣經曆。啞兒剛醒的時候,隻是不停地哭著,不說話也不動,甚至連東西也不肯吃,隻能依靠輸液維持機能。我以為他會就這樣死去,可是在五天後,他卻突然像是清醒了過來,隻是對於過去全都不記得了,連聲音也是。”
“聲音?”六道骸無法理解她的說法,聲音也可以遺忘。
“你沒有發現嗎?啞兒從來沒有發出過聲音,就連一些很普通的音節也發不出來。我替啞兒檢查過了,他的喉嚨沒有受過任何損傷,要發出聲音應該沒有問題。可是他卻出不了聲音,所以我認為啞兒不僅僅遺忘了過去,也遺忘了聲音。”芷冷平淡地說著。
“可是為什麼?”六道骸再次發出疑問。
“我也想知道啊!還以為你認識啞兒,可以為我解惑呢!”芷冷再次露出不屑,果然這男人一點用也沒有。
六道骸反常地沒有表現出怒意,隻是低頭思索了一下,沉悶地開口:“我想我應該認識啞兒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發生過什麼。”
知道啞兒不是故意裝作不認識他的,他確實感覺到高興,可是知道了啞兒的過去卻讓他覺得心疼和疑惑,到底那一年離開彭格列的少年發生過什麼?而且,現在的他應該怎麼做呢?殺了啞兒還是帶他彭格列?
彭格列?忍不住苦笑了一下,算了,都決定了不回去了,彭格列的事就暫時不要管了。
客廳裏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六道骸也察覺到這過分的沉悶,抬頭笑了一下:“說起來,我還沒有謝過你幫我治傷。”
芷冷似乎覺得累了,從來就不曾端正的姿態愈顯懶散,聽到六道骸的謝語,她隻是懶懶地擺了擺手:“不用謝我,如果不是啞兒的請求,我才不會幫你治療。要謝,就謝啞兒吧!”
最後一句話,芷冷說得異常認真,而六道骸也記下了這句話。
帕勒摩,西西裏島的第一大城,這是離哈爾鎮最近的一個大城,同時也是離彭格列總部最近的一個大城。
老實說,如果可以,六道骸真的很不想來這裏,可是……看了看身邊與自己並肩走著的少年,有些無奈地歎了一聲。
今天是啞兒慣常進城采購的日子,目前作為啞兒隨從的六道骸當然也被芷冷踢了出來,而在知道了啞兒以前都是一個人出來做這種事的時候,他忍不住開始懷疑當初那女人早就看中了啞兒的任勞任怨,才會救啞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