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他展顏一笑,就像罌粟綻放的瞬間。

不管她能不能逃出去,起碼,他不會死。

她拚盡全力的一搏,終於沒有白費,祁墨懷剛好抓住南宮靈沛的手臂,將他拉上了石壁。

“轟隆!”

又是一聲巨響,好似天地崩塌,祁墨懷的眼前除了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夢!夢!你在哪裏?”

下麵卻久久無聲,他呆了片刻,黑色的眸子驀地閃過一道慘烈決絕的光澤,猛的回身,將南宮靈沛推出墓穴入口,自己則義無反顧地跳下了高高的石壁。

墜落的過程中,耳邊隻有簌簌的風聲,眼前依舊一片漆黑,可他的心,卻是前所未有的寧靜。

哪怕就此死去,他也不會有任何遺憾。

“你這個瘋子,就這麼喜歡玩蹦極!”耳邊傳來熟悉的怒罵聲,就如那次從城牆上躍下時一般,緊接著跌入了一個溫暖馥鬱的懷抱。

他第一個反應,就是伸出雙臂,緊緊抱住她:“太好了,你還在。”

她沒有再甩他耳光,當然,如果甩他耳光就能救他,她絕不吝嗇賞他幾個大嘴巴。

巨大的轟隆聲中,她一連歎了好幾口氣,“我救了南宮,你反倒跳下來送死,我可沒有力氣再救你一回。”

他語氣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滿足的笑意:“沒關係,我陪你一起死。”

“你……”她呢喃著,似是想要說什麼,卻猛地將他推開:“祁墨懷,生命不是用來糟蹋的,你好好活著,說不定可以完成自己的心願,一統天下……”

話未說完,唇上就一熱,男子的氣息鋪天蓋地襲來,整個∮

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寧願,從未與你相遇。

……

“你說什麼?!夢真的……”手中茶壺落地,發出清脆的碎裂聲,蕭倚樓眼中有著不信,有著震驚,有著絕望,有著連自己都無從察覺的悲憤與逃避,死死盯著對麵的邵煜霆。

那個女人死了?開什麼玩笑!

她做出的承若,還一個都沒有兌現,她怎麼能死,她怎麼可以死!

望著榻上昏迷的南宮靈沛,邵煜霆眸底一片死寂的晦暗。

是啊,那個女人怎麼會死?蕭倚樓不信,他也不信,可南宮靈沛所表現出的種種,卻無一不在訴說著一個事實。

一個……他們誰都不願相信的事實。

……

陽光明烈耀目,春日的繁榮代替了冬季的蕭索,一眼望去,風景獨秀,萬木爭春。

明明是這樣明麗妖嬈而富有生機的景色,落入眼中,卻是如此的晦暗無光,蕭條沉鬱。

一切都因失去了那個女子,而不再有意義。

掌心緊握冰冷的龍形令牌,這上麵,早已沒有了她的溫度。

邵煜霆仰頭凝視正空熾烈的驕陽,那一輪明日,金光耀目,璀璨逼人。

她就似像這烈陽一般,傲視天下,絕代巾幗。

這樣的女子,怎麼會就這樣消失在這個世間?她該永不停歇的走下去,她該讓全天下的人,都看到她明烈四射的奪目光焰。

日光耀目,金燦燦的光芒刺得他眼眸一陣疼痛,猛地閉上眼,一片暈眩中,女子笑如清歌,風華絕倫。

再次睜眼,麵前隻有整裝待發,士氣冷肅的五千精兵。

他舉起手裏的令牌,揚聲道:“昊天大軍隨時都會破城而入,以五千對十萬,根本毫無勝算,為保證五菱百姓安全撤離,等待大軍增援,爾等必要死守城門,在援兵到來之前,阻止昊天大軍攻占五菱!”

在場的都是有血性的戰士,尤其聽說自己的王被孫洪暗算,生死不明時,眾人心中那股凜然怒焰,全部被激發出來,就算他不下這命令,這五千人,也必會豁出一切,死守五菱。

策馬轉身,將這方戰場,留給這五千願把生命獻給信仰,獻給執著,獻給那個驕陽明烈般女子的戰士們。

夢,既然這是你最後的心願,那我必定替你完成。

不論……付出什麼代價!

一場血戰,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孫洪致力於輔助君主完成一統大業,即便接到京中連發的三道金令也不肯退兵,名其曰,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況,祁錦禹隻是暫代君位,孫洪有足夠的理由違抗這三道金令。

三天三夜,留守五菱的五千士兵,用自己的生命與血肉作為堅固的城牆,將昊天大軍阻隔在五菱之外,這期間,沒有一個人逃跑,沒有一個人厭戰,沒有一個人退縮,直至第四日傍晚,夕陽如血,慘烈的霞光將略顯灰暗的天空,撕扯開一道巨大的口子,五菱城終於被破,如潮般的昊天大軍,廝喊著蜂擁入城。時至此刻,堅守五菱的五千精兵,全部光榮陣亡。

五菱雖然被破城,但昊天同樣損失慘重,十萬兵馬,在與那五千人激戰的三天裏,便陣亡了兩萬,這是孫洪無論如何也料想不到的。

五菱城早已空空如也,在他帶領大軍與那五千士兵周旋期間,城鎮所有的百姓,都安全轉移出城,除了那五千烈士外,無一傷亡。

孫洪雖不喜軒轅夢,卻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