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當眾摔倒,會被旁人當作小腦失調的弱智女。
二是手上奶奶給求的開光手鏈摔壞了。
程堯看著散了一地的佛珠,心想,這還真保平安啊。
電動車早已絕塵而去,小車輪忽忽地翻滾,連車轍都沒留下。
程堯隻覺得狼狽,連忙爬起來,旁的心思還未生出,就聽見陳繼西說,
“你能不能長點心啊?!”
準確講,不是說,而是帶了吼的架勢。
程堯以為陳繼西大概會說,你沒事裝什麼窮搖女主走邊邊啊有病吧,但她說的是你能不能長點心啊。前者是對自己愛好的侮辱,後者是對自己發育的侮辱。
程堯覺得,好像後者更難接受些。
於是語氣不善,“不要你管。”蹲下`身子撿散落滿地的佛珠。
繼西直直站在她身前,“不要我管?”
程堯隻見得眼前繼西的鞋尖,下腹疼得她胸悶,語氣也沉悶而倔強,一字一頓,“不,要,你,管。”
見著那雙腳,轉身離去,腳跟一下一下映在程堯眼裏。
數數手上的佛珠,差了兩顆。
而心情也隨著這遺失的佛珠,低落飄忽,不知該飄往何方。
回到寢室,陳繼西不在。
程堯爬上床躺屍,她把她的低落歸結於經期綜合症。
可還是不自覺地發神。
手機鈴聲乍起。
來電顯示,時三基。
不是陳繼西啊。
也是,那個人怎麼會來電呢。師出無名的事,正常人都不怎麼幹得出吧。
趕快接起,“師兄,什麼事?”
“小師妹,Red One 的不插電,有沒有興趣?”
“師兄,陳繼西不在誒。”
“她不喜歡那個樂隊,我就是來專門問你的。”
“那行,什麼時候?”
原來陳繼西不去,這樣也好。省的自己草木皆兵。
“今晚8點。”
“嗯,那我提前半小時在我宿舍樓下等你。”
Red One是當地頗有名氣的一隻樂隊,成員氣質出眾,主唱音色亮眼,他們一年隻做12次不插電,加之場地限製,便產生次次爆滿一票難求的局麵。
時三基給的票很好,第三排,因為舞台小,程堯就覺得自己離他們特別近,幾首歌下來,快聽入迷了。
時三基有次知道程堯喜歡這個樂隊,便問程堯,為什麼。
程堯說,他們的歌都很出色,不媚俗不流於大眾,而且,Red 的低音很漂亮。
大抵獨立樂團沒有創作壓力,所以首首歌都是內心情緒的最佳表現,敘事也好,抒情也罷,歌詞都漂亮得讓人愛不釋手。
追光燈突然一暗,大家一陣騷動,這情景可不常見。
等燈複又亮起時,大家才認清原來是加了個鼓手。
這可有點有違常規,大家紛紛尖叫起來。
程堯看看時三基,那眼神大抵是,這是什麼意思?
台上的素著臉站著的,不正是陳繼西嗎?
時三基微微一笑,“沒事,看著。”
曲目突然變得熱烈起來,好像剛才所唱的情傷,所吟的離愁,霎時都灰飛煙滅了。
有翻唱,有原唱,都沒關係。這歌一首比一首high,現場不多時就變成了狂歡的ktv。
人群瘋狂地跳著叫著,嘶吼著,不遺餘力地表達著自己的沉迷。
程堯在喧囂中看著陳繼西的小胳膊在追光燈下盈盈的白,一下一下地起落,覺得自己那點矯情的情緒真沒來由。
不管自己在在意什麼不爽什麼,都無礙於陳繼西,她輕輕易易就能讓這麼多人被她牽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