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裕之上下打量,看那女子不急不慌,臉上的表情溫婉中透著疏遠,猜想定是有原因才能進來這個少數幾個人才有資格進來的酒館。
看她表情好像也並不知道自己是誰,周裕之換上一副溫和的表情,“對不起,打擾到您,有需要幫忙的嗎?”
那女子搖搖頭,一副生人勿擾的表情,掃周裕之一眼繼續回轉頭對著一瓶紅酒沉思。
周裕之撞個冷臉,著實有些怨氣,但酒店服務做的就是與人交道的事情,自然消化,也不再多想,轉身看琳琅滿目的藏酒。
這麼多酒,盡管有法文,英文和中文的小標簽,但在周裕之眼裏都差不多,到底拿哪瓶合適。
早年父親也讓他學學來著,但周裕之卻一般,盡管承認是葡萄酒的經營是風華的特色,但西方酒店管理的熏陶令他更信服科學的經營與管理,葡萄酒隻是輔助經營的策略之一,所以並不需要自己親自上陣品評,不是有陳叔嗎。
周裕之的這種觀點自然遭到父親的批評,告訴他要像珍惜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一樣熱愛葡萄酒,因此還逼著他去上一個品酒培訓課程,他是去了,但不表明天天去。
今天也是周聞生對他的考驗。躊躇了半天,左看右看,最後下狠心閉著眼拿了瓶1981年的,年代久遠總沒問題吧,五十年的茅台不就堪比黃金嗎?剛拿出來,身後卻有人說話。
“那個年份雖然早,但那一年的葡萄不是很好。何況,紅酒並不是年代越久越好,這樣的酒恐怕也是收藏的想法,再品也沒什麼味道了。” 聲音聽起來清脆如鳥鳴。
周裕之回頭看剛才的女子正看著他,低頭看看手裏的紅酒,又抬頭看看女子,臉上的表情多少有些掛不住,但直覺這個女子說的又是對的,手上的酒說放不放的,僵在那裏。
那女子看他猶豫的表情,並不以為意,表情淡然,不因為他的尷尬而顯不安,也不因他的無知而顯驕傲,眨眨眼又補一句,“味道本該是辣的,因年份不好影響了葡萄的品質,卻有了酸的味道。”
周裕之心裏知道碰到行家,心思動,不妨讓她推薦一瓶,總好過自己瞎摸,語氣客氣,“我實在是不懂葡萄酒,要不,請您幫我選一瓶吧。”
那女子並不推拒絕,“是配餐用嗎?”
“是。”
“主菜是什麼?”
“好像是海鮮多一些。”
“吃飯的人是什麼身份?”
女子半天聽不到回答,回頭看周裕之皺眉,表情高深莫測,知道他想什麼,“不用多想,如果尊貴了自然要拿好的,如果是一般人,就看看其他,當然,如果你不在意,那就不用考慮這個問題。”
周裕之的想法被猜中,不好意思地笑笑,“應該不用考慮,您就看著拿吧。”
女子並不理周裕之的回答在酒架前掃了幾眼,伸手取一瓶白葡萄酒,“這個不會錯。”
周裕之被女子的自信大氣震住,“請問怎麼稱呼您?”
“姓季。”女子衝周裕之點點頭轉到另一個酒架。
其實女子並不冷,外形溫婉,聲音柔和,可就是透著疏離,有一種溫柔拒絕的力量。
周裕之把酒交到父親手裏,周聞生看酒瓶的標,略覺詫異地抬頭看兒子一眼。
“我就知道來你這裏就有好酒喝,果然不錯。1988年法國波爾多地區產的白葡萄酒,顏色金黃,酒體清澈。沒想到裕之年紀輕輕也懂酒啊。你不會把你父親多年的珍藏錯拿出來吧?”劉世伯大聲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