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徐沫彥垂下了雙臂,緩慢而沉重,雙手不知所措的擁住了馮青的脖頸。
“馮馮大哥……”手下的身軀開始失去溫度,生命一點點的從馮青年輕的身體中抽離,蒼白的麵孔卻漸漸揚起了嘴角“小沫子…不哭…若有來生……”
抱著馮青的雙臂逐漸收緊,把人緊緊的摟進懷裏,溫熱的血液停止了流動,粘稠的把徐沫彥的衣服連在一起……最後的笑容凝固在馮青臉上,那樣平靜,仿佛這樣的死亡本就是他最好的歸宿。他的眼睛裏看不出絲毫的痛苦,可徐沫彥卻清晰的感受到了他那些日夜的掙紮,那些埋藏在心底裏再也無法說出口的愛戀和苦楚。
關於馮青的記憶像是終結的走馬燈一路閃過,他記得,那個總是揉亂他發頂的是馮青,他記得,那個抱著他衝出重圍的是馮青,他記得,無論發生什麼都站在他這一邊的是馮青,他記得,如此隱忍卑微愛著他的是馮青,他記得,qiang聲響起的那一瞬間用自己的身軀擋在自己身前的是馮青……
“啊!!!!”像是要將馮青為自己糾結一世的情誼歸還,徐沫彥仰起脖頸,麵朝青天,沙啞的聲音撕心裂肺的嚎叫…
眼淚在徐沫彥的眼角裂瓣滑落,抽泣無聲。
陽光中是那麼一張憨厚淳樸的笑臉,他說“沫彥,我是馮青,你馮青大哥。”
即使走到了生命的最後時光,他的毫不吝嗇對他展開笑臉,他說“小沫子,不哭,若有來生,請你愛我。”
馮青用盡全部的生命,守護著徐沫彥。
今生,以止於此,來生,請你愛我……
☆、如何再愛
繼父太囂張 如何再愛
作者:夏雪冬花
三天後……
徐沫彥拎著簡單的行李打開房門,就看見穆苑臣斜歪的躺在自己房門前,蹲下`身子,端詳著守在門口三天三夜不曾離去的憔悴臉龐,抬起手指還未觸上穆苑臣,徐沫彥就已淚如泉湧。
馮青死了,死在那片荒涼的土地上。
誰也沒有拽動摟著涼透馮青的徐沫彥,直到穆苑臣狠心的將他打昏才將人帶走。
等徐沫彥醒來時,馮叔馮嬸已經接到了死訊,承受不住昏迷被送到了醫院,躺在床上,徐沫彥隻問了一句馮青在哪就再也沒開口說過話,他甚至不敢問馮青被葬在哪裏。
“苑臣,如果可以重新來過,不要愛上我,如果重新來過,我也不會再去愛你。”
還是沒有勇氣觸碰那張自己無限愛戀的臉龐。徐沫彥不回頭的下了樓,他不敢回頭再看,生怕隻要一眼,就會擊潰他全部的理智。縱使將各自的身份放下,他們倆也無法毫無顧忌的再愛,上一代的情事糾葛最後報應在他們身上,到底是誰欠了誰,已經無人能說的清,可承擔後果的終歸不該是馮青。
穆苑臣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沒有動,隻是閉緊的溼潤眼角,暴露了他全部的心思。
徐沫彥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如鈍刀一般割據著自己的心。待關門聲響起,穆苑臣的手臂遮住雙眼,雙♪唇顫動,一股窒息的悲慟從心底急竄而出,無法承受,穆苑臣早已泣不成聲……
“開車吧。”將頭扭向相反的方向,徐沫彥的心裏說不出的酸楚。
看著徐沫彥通紅的眼睛,常規的嘴唇蠕動著,卻也說不出什麼,發動了車子,穆宅在身後越來越遠,直到看不見,想著當初也是自己開車將徐沫彥送來,常規不禁紅了眼眶。
物是人非,當時看起來華麗的建築,此刻看起來卻那麼的蕭瑟。
常規將徐沫彥送到了馮青的住處,默默的跟在身後,把人和行李送上了樓。
停在門前,把手心裏早被汗水浸濕的鑰匙握緊了又鬆,深深吸進一口氣,徐沫彥緩緩抬起了手腕,“哢嚓”清脆的一聲,房門被打開,屋內的空氣被帶動著旋轉起來,陽光投射中,被卷起的灰塵粒粒清晰,朦朧中,徐沫彥仿佛看見麵帶笑容的馮青站在自己麵前,溫潤的聲音喚著自己“小沫子……”
時間仿佛倒流,仿佛馮青鮮活的站在門前,徐沫彥不由自主的叫出一聲“馮大哥……”然而回應他的隻有無邊的寂靜。
常規站在一旁,用手蓋住就要溢出口的哭泣,徐沫彥的表情讓他的心緊緊的揪了起來,消瘦的麵龐,睜圓的雙眼,一顆清冷的淚滴從徐沫彥的眼角無聲滑落。
“老板……”
心裏像是灌滿了鉛,沉重到讓人麻木,房間裏的一景一物,都變成了灰色調。徐沫彥拿起電視櫃上的相框,用手輕輕拭去薄落的灰塵,淚水讓視線變得模糊,再怎麼使力,徐沫彥也看不清相片中的臉……
黑色的世爵隱藏在夜色中,穆苑臣望著樓上亮著的燈光,偶爾有人影閃過,他的目光就會跟隨著。已經記不清是第幾個夜晚了,每夜每夜他都留連在樓下,胸口像是被撕開巨大的傷口,隻有那微微晃動的人影才能暫時止住橫流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