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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天宮內,坐在臥房中正為天之佛淨麵的曇兒聽著響徹雲霄的詔令聲,一頓手中棉巾,一滴一滴的淚水驟從本已微複平靜的雙眸中垂落,哽咽苦澀低喚著:“爹……”先考……

一直昏睡的天之佛眉心突然無意識蹙了蹙,似是睡得不安穩,曇兒發覺急擦拭了淚水,小心把滴落在她手背上的淚水擦去。

見她麵色一如昨日般還是蒼白沒有血色,曇兒澀然一凝雙眸,心疼俯身,重新換了條棉巾繼續輕柔為她擦拭著脖頸間,低低絮語哽咽道:“娘你快些醒來吧,即使還是恨我們也好。吾害怕你像爹那樣一直睡著……”

說著一頓,喉間微哽,曇兒壓了壓心底難受,才又淚眼定定凝視在她麵上:“隻要你醒來,無論怎麼樣都好……吾願意整日看娘生氣不理我們,就是想殺了我們也行……”

一聲聲壓抑在心底的恐懼輕輕回蕩在臥房中,久久不散,曇兒不停的說著,昏睡的天之佛卻是沉沉昏迷著,沒有一絲任何回應。

三日後,黃昏,龠勝明巒地藏淨地,蘊果諦魂獨自立在竹屋窗前,滿眼沉凝黯然,緊凝著手中信紙,如此已有一日一夜,未曾移動半步,緋紅色的餘暉靜靜穿透窗戶射入,暈染了一層霞色在他白色的袈裟上和信紙墨跡上。

夜色降臨月光籠罩時,紗衣窸窣一響,蘊果諦魂才終於微動了下步子,無意識捏緊了手中信紙,走向房門,吱呀一聲推開,清冷的月色霎時傾瀉而入,拂照了他滿身。

蘊果諦魂緩慢邁步而出,停在竹聲婆娑的院中,不由抬眸定定凝向天邊圓月,向來剛毅沉厚的眸中露出了絲從未有過的複雜。

許久後,窸窣一聲驚破了沉寂的夜色,蘊果諦魂從月上收回視線,不由抿緊雙♪唇,望了眼曇兒曾經住過的竹屋,隨即垂眸,手指微動,細致疊好信貼身收好,旋身化光離開了龠勝明巒,直穿過紫竹源,前往韋馱修地去見天佛原鄉的新任領首。

七日後黃昏,曇兒為昏睡的天之佛哺水後放下簾帷,放心離開臥房,向殿外走去,去尋厲兒和佛兒,聖靈熱泉每日用來為天之佛沐浴的泉水今夜便要用罄,須他們二人明日再去取。

剛走到他們暫時還住著的側殿門邊,一聲糾結的歎息傳出,佛兒的聲音,她又有何事鬱結?曇兒一怔後眸底閃過絲關心,便要推門進去,卻不料又一句話緊接著傳出,渾身僵冷,瞬間蒼白了她本還平靜的麵色。

“三哥,你說我們現在告訴姐姐,果子叔叔十日後來呢,還是隱瞞她,等到時候來了再說?”

“這,不必糾結此事。我後來又專門回去問了大哥一聲,他的意思,想瞞著大姐,最好果子叔叔在的這幾日,你想辦法將大姐帶到別處,不要讓他們見麵。雖說事情不能怨果子叔叔,大姐也說釋然了,可你也看得出來,大姐分明是強撐著而已,我們一提果子叔叔,她的麵色就不對,如今爹出了事,好不容易她對聽到果子叔叔反應淡了,不能再讓她受刺激了。再過三日娘應該就醒了,果子叔叔必然要到雙天宮與娘見麵。大姐又住在宮裏,萬一見了,到時候是何場景,我想都不敢想。”

“果子叔叔肯定沒事。我是怕姐姐出事,她的身子也才又比半年前康健了些,腹中孩子還依然不穩妥,若受刺激,一個不小心,我的小侄兒出了事,那可就不好!”

217樓至尋物

第二百一十七章

曇兒聽到此處,闔眸壓下心底波動,抬手輕撫撫麵頰,感覺有了絲血色,才睜開眸,平靜吱呀一聲推開了殿門。

“何人如此大……”厲兒和佛兒皺眉一斥,最後一字尚未出口,待看清了立在門口夕陽下的人影,怎麼會是!麵色一變,募得噤聲,僵硬著身子站起,不自在看她,結巴道:“姐……姐姐!你怎麼來了?”她不會剛剛一直在門外站著,方才他們說的話豈不是全被她聽到了?

曇兒見他們驚慌失措,露出絲淡笑,邁過門檻,平靜走近,凝視二人語重心長道:“果子叔叔要來探望娘親是好事,何必隱瞞吾。我們也有許久未曾再見他了,來了必然要好好招待。他教導吾佛經功法,除卻娘親關係而生親近外,還有另一層不掛名的師徒之誼,若吾避而不見,顯得厲族失禮,反倒不為好,爹雖故去,但爹之教導卻不能忘,我們該一盡地主之誼。”

頓了頓,輕喘口氣,不覺笑出了聲,坐在二人中間,讓他們也坐下,才又繼續道:“你們擔心吾受刺激?這倒多心了。吾是曾喜歡過他,但一切已經過去了,再見著他隻會恍然如夢,如見一個過去的故人。”

見他們二人疑惑,曇兒耐心解釋笑道:“此心緒就如看著我們小時曾經去過的一個地方,許久不見,長大後再見,便會有恍然如夢之感。”

佛兒見她這神色,當真跟無事人一樣,完全恢複了記憶中以前她從未有過情愛之事的樣子,詫異怔住,伸手輕拉住了她的手,關心喚了聲:“姐姐?”

曇兒一笑,對上她關心的眸光,抬手按在她手背上緊緊一握:“以前讓你和厲兒擔心了。爹故去後,吾想通釋然了許多事。果子叔叔此事便是其一,這最後一絲心結也迎刃而消。放心吧,現在對吾最重要的,就是大哥、大嫂,娘親,你、厲兒和所有的親人都安好。”